他的眼睛都紅了,他氣喘籲籲地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可是沒多久他竟然嗬嗬嗬地笑了起來,還邊不住地轉動他陰險的眼珠邊自言自語地說,死了倒好,全死了更好……
處理後事的時候馬勝利就把劉麗紅的遺書拿出來給她娘家和由軍代表帶來的公安人員們看,上邊隻寫了“爸、媽、來世再見!”大家就問可能的原因,馬勝利就泣不成聲地說,我也不知道哇……我回到家就看到了這些呀!也許,也許她和孩子是被人給……
軍代表讓公安部門作的驗屍報告出來後讓人們大吃一驚,劉麗紅是被勒死的,而且她的身裏有陌生男人的種子……消息一出,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定這是一起強暴殺人案了。
軍代表就指令公安部門詢問馬勝利有沒有仇人或敵對麵,馬勝利想了半天,就在紙上寫了幾個人的名字……
更令人沒想到的是,經過取樣化驗,馬勝利提供幾個人中,隻有鄭國光的種子與劉麗紅身裏的種子相符——天哪!怎麼會是這樣啊!常豐豔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天旋地轉昏倒在地……
等常豐豔醒來,鄭國光已經被公安給帶走了,當時隻有三哥常豐年聽到了鄭國光高聲喊出的冤枉。時隔不久,從縣裏傳來了消息,鄭國光被判了死刑!
常豐豔就瘋了一樣地撕扯他三哥常豐年,非讓他去給鄭國光鳴冤不可,她堅信丈夫鄭國光真是冤枉的,他一定不會幹出那樣的事兒的!三哥被她纏磨得無奈,就趕到縣裏去伸冤。可是縣裏說死刑犯都要市裏來判,你到市裏去找吧。
三哥連夜又奔到市裏,湊巧也算天意,三哥遇到了他抗美援朝時候的一個戰友,提幹後,當了軍代表,回到市裏當幹事,還正管鄭國光的案子。三哥就堅決說是冤案,他說他敢用性命擔保,妹夫絕對不會幹出那樣的事來。
三哥的戰友就重新審理了案子,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疑點和自相矛盾的地方,就立刻去找軍代表主要領導。主要領導也很重視,就趕緊召開軍代表擴大會議來討論這個案子。會上就出現了兩派意見,一派說,種子是他的,人就是他殺的,不會是冤案;另一派說,雖然種子是他的,但不能保證不是蓄意放進死者身裏的,因為現場和死者身上找不到任何鄭國光的指紋或足印——一個沒到過現場的人怎麼會是殺人犯呢!兩派意見相持不下。
後來軍代表的主要領導煩了,就說,既然有疑點,就改判吧,我看就判個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有反對的舉手——沒有,那就通過!
三哥還真沒白去,雖然沒能洗清鄭國光的罪名,可是至少爭取到了刀下留人。
鄭國光的命算是留下了,可是他又陷入了慢長的牢獄生活中。常豐豔聽了改判的消息,知道丈夫不會死了,喜極而泣,竟撲通跪下給三哥常豐年磕了三個響頭……
從此,常豐豔對馬勝利的態度就變了。她的直覺告訴她,就是馬勝利陷害了鄭國光。一定是他親手勒死了他老婆和孩子,一定是他讓他的手下用卑鄙的手段獲得了鄭國光的種子然後放進了她老婆的身體裏,一定是馬勝利想用這個方法來除掉他老婆孩子的同時也除掉鄭國光,從而達到他跟自己結婚的目的……
這之後在常豐豔的腦海裏就全是不停地閃回這些懷疑,所以馬勝利在約會她的時候她就十分地警覺。她之所以還能繼續跟馬勝利約會,就是要從細枝末節上找到是馬勝利陷害了鄭國光的蛛絲馬跡,等待有那麼一天為自己的丈夫鄭國光平反昭雪。但無論馬勝利如何威逼利誘,常豐豔始終沒答應跟馬勝利結婚。
不但如此,常豐豔還特地去公社醫院偷偷帶上了避孕環兒,為的就是不給壞蛋懷上孩子的機會。常豐豔的內心深處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拚盡自己的所有,找到為鄭國光平反昭雪的證據。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從1972年到1977年,五六年的時間裏,常豐豔一刻也沒有停止為鄭國光收集有利的證據。
她堅信遲早有一天真相會大白,她堅信既然鄭國光跟本就沒到作案現場,就一定不是他幹的,就一定是別人陷害的。後來的一段時間裏,常豐豔見在詭計多端的馬勝利身上再也找不到更有利的證據了,就漸漸把精力投在了馬勝利最信賴、最得力的兩個手下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