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兒聽了,卻不以為然,甚至有點得意洋洋地說:“本來就想小打小鬧地逗她開心,誰知道連押連中;本來我的一毛,一押就押回了三快,她又拿出一塊,竟一下子又押回了三十;本來以為她就會收手了,或是再押個一塊兩塊,三塊五塊的,中就中了,賠就賠了,可是她一押就是二十;要是這回不中,她可能也就死心了,可是我妹妹梅兒的兒子會尿,尿出個“王八”圖案,她就去押【汗雲】,竟又被她押中了,刨除各項費用,最後還剩了五百多——你們說,她能不上癮嗎——這東西是真像驢打滾,滾雪球啊!這就等於我的一毛錢,才幾天的工夫就變成了五六百呀,那叫翻了幾千倍呀!“
壯兒的父母聽了就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家贏的這些錢,都是那些想贏的人押會押的錢。”
壯兒聽了,還是執迷不悟地說:“是啊,誰叫是我媳婦有福,押中了呢!”壯兒的表情異常的執著堅定,完全被某種看不見的魔咒給徹底降服了,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的樣子……
壯兒的父母聽了,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可是要是別人押中了,而你沒押中,豈不是錢就到了別人的兜裏?這還算公平,要是【開會】的人做了手腳,該開的不開,不該開的開了,或是先開些小的叫你們都嚐到甜頭,都贏他幾回,等像免費吸鴉片一樣上了癮,成了賭癮,那跟毒癮沒什麼兩樣,同樣會……”
聽到這裏壯兒就打斷了父母的勸誡,就說:“這跟抽大煙可不一樣,抽大煙一抽一股煙,錢財就不見了,可是押會卻是用了一毛錢就押回了整整五六百現大洋啊!”……
梅兒在一旁,聽了他們的對話,也跟父母站在一起,就說:“他們兄妹好不容易從毒癮中拔出腿來,要是因為賭會上了癮,敗壞了家業,到時候你可是後悔都來不及呢。”
壯兒聽了就笑著說:“別說得那麼嚇人,本來就是一毛錢贏來的錢,要是押不中陪進去也就算陪了一毛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梅兒聽了就說:“什麼一毛錢哪,關世金把祖傳的野鹿茸都給賣了,換回來五百現洋,跟她妹妹合起來押了一千哪——本來我就是不想讓他們去押了,就隨便遍了瞎話說夜裏聽見了老鼠叫,可是你媳婦一聽老鼠就如獲至寶,趕緊就去圈攏他哥,賣了家裏的寶貝,跟他妹妹一起押了什麼【必得】。我看他們是上了癮,這要是一下子押不中,你家原先贏的那五百全陪進去不說,關家還陪進去一副野鹿茸啊——你說,是不是你惹出的禍害!”
壯兒聽了就說:“這怎麼能怪我呢,又不是我逼關世金賣的野鹿茸,他一定是見我媳婦一本萬利連連押中,就自己動了心;再說了,還沒【開會】呢,要是押中了,一下子中了好幾萬,到那個時候,你們可能就不是埋怨我,而是誇講我啦!”
梅兒聽了就說:“就是押中了我也不稀罕,因為那不是正道上得來的錢,遲早都是毛病!”
壯兒聽了就說:“這怎麼不是正道上來的錢呢,一沒偷,二沒搶,三沒人逼,四又全憑個人自願。”
梅兒聽了就說:“反正日本人允許和提倡的準沒好事!”
見兄妹倆吵了起來,父母就說:“梅兒啊,壯兒會被事實教育的——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哪!你由他去吧……”
可是事情並沒有想梅兒和她的父母想象的那樣馬上就看出惡劣的後果,相反,卻又一次讓關世玉和關世金兄妹倆押中了!他們真的【必得】了,而且刨除“跑封”的和其他費用,他們兄妹竟得了兩萬六千多現洋,一人一半還得了一萬三千多!
把關家兄妹樂得都找不到北了!一高興,一人拿出一千來給了梅兒做私房,說是感謝她說出的會名連中三元。梅兒先還不要,後來轉念一想,要了也許將來會留個後手,派上個大用場呢,也就將兩千現洋給收下了。
不過收的同時關家兄妹就說:“收了錢你就得毫無保留地將做的夢和其他所有的發現都告訴我們,再中還給你私房錢。”
梅兒聽了就有了個心眼兒,就說:“讓我吃好睡好才能做出好夢來呀。”
關世金聽了,馬上就說:“那你說,你怎麼才能吃好睡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