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皇貴妃降為芯妃,居眾妃之首,禁足永和宮一月,不許任何人探望。”
隨著文兒清脆的嗓音落下,楊井榕這一刻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該笑嗎?陳將軍被賜毒酒,成為千古罪人,陳恙芯這棵在後宮隻手遮天讓她們毫無出頭之日,隻能在她陰影下卑微屈服,苟延殘喘活著的參天大樹終於倒下,她這株不起眼的小花也終將守得雲開見月明,再也無須提心吊膽,現在的陳恙芯又有什麼資格嘲笑自己沒有顯赫的家世呢?
該哭嗎?這樣的懲罰無論誰看都著實太輕,即使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可她依然不會與她們平起平坐。眾妃之首……當皇貴妃降了位,如今宮中位份最高的當屬繡貴妃,可她奈何得了誰?她哪裏壓的住陳恙芯?
難道真如繡貴妃所說她往後還會東山再起……
連楊井榕都喜憂參半,歐思琪怎會想不到這茬,雖然不費吹灰之力,陳家自作自受,眼睜睜瞧著一覺睡醒,陳恙芯就落得如此下場,但就此看來她們還沒到高枕無憂的時候。
文兒全兒瞧見這兩位娘娘一會笑一會憂,最後都靜默不做聲時,免不了疑惑起來,尤其是琪妃那蹙起的秀麗柳葉眉,怎麼看怎麼不痛快。
“榕妃妹妹,你今日先回儲秀宮罷,想來你還要照顧小皇子······”
小皇子,這三個字重重落在楊井榕心頭上,楊井榕仿佛如雷灌頂。
於是歐思琪命文兒恭送那陷入沉思的榕妃離開延禧宮,文兒回來時順道端來一碗小廚房冰鎮好的桂花蜜酸梅湯,裝在歐思琪向來喜愛的那隻粉彩丹鳳朝陽圖瓷碗裏,意圖討她歡心。
“娘娘,那皇貴妃····芯妃大勢已去,您還有什麼憂慮的呢?”
歐思琪接過瓷碗,淺呷一勺酸梅湯,冰涼的觸感並未能澆熄內裏的火氣,她玉手捏緊了瓷勺,語氣駭人陰森:“隻要她不死,終究是大患,是本宮的心病。”
“如今芯妃縱然沒能丟了性命,卻丟了渾身的尊貴,她那般自命不凡,高傲不訓的人,隻怕在後宮難以立足,想必會收斂許多。”
“你們隻瞧得見她被降了位份,卻瞧不見皇上聖旨裏那‘眾妃之首’的意圖。”
“約莫是給芯妃留點兒尊嚴。”每每看見琪妃那皮笑肉不笑的陰冷寡意,文二總冷不防的哆嗦,她人前和善溫順,好似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花,人後思慮頗多,笑裏藏刀,花中帶刺。
“皇上知道以繡貴妃軟弱無能的性子,‘貴妃’頭銜幾乎名存實亡,這後宮裏頭做主的,任然是她陳恙芯。”
歐思琪胸悶煩躁,她原以為…不,也許整個宮中都以為皇帝對陳恙芯的寵愛,隻是曇花一現,為給陳將軍演戲,聲勢浩大的做做樣子,陳將軍倒台後,皇帝那冷若冰霜,雷厲風行的手段,即使不奪走陳恙芯的命,也不再如同從前愛護。
“娘娘是怕有皇上撐腰,芯妃那頭便可如魚得水……”
“看來本宮需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