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直瞞著她,暗地裏打壓她的父親剝削她的家族,最後要了她最親之人的性命……”

“若仔細算來,倒是朕對不起她。”

這麼多年來,李翼安一邊寵幸著陳恙芯,一邊提防著陳將軍,暗地裏籠絡籌謀著一切,他口口聲聲地說會護她周全,卻險要抄了她的家,最終殺了她的父親。

“你是皇帝!除奸臣,保國安,天經地義……談何對不起!?”

太後氣得冒汗,感覺胸悶氣短,又連拿起了方才放下的涼扇,為自己扇起了風。

“皇兒,你一向極為冷靜清白,性子沉穩,這次怎可因為罪臣之女喪失理智?”

太後仍然記得,皇帝登基之後事事處理妥當,心思縝密慎重,當年提督之女許配給他為妃,為了不傷提督的麵子,他麵上亦是寵愛有加的,不過提督之女福薄,不過三月便染了重病,奄奄一息之時要見一麵皇上,那時的李翼安正投身於戰事,聽聞此事後連眼都未眨,漠然地置身事外,一心撲在國家大事上。

“無關緊要之人自然理智。”

太後噎了半響,突然“啪”地一聲將手重重拍在桌案茶幾:“你若不想氣死哀家,氣死朝堂那群老臣,這位分必須要降!”

太後的貼身婢女聽見她老人家在屋內大喘氣,急急忙忙的進來,為她遞茶順氣,又緊接著拿帕子擦去太後麵上的汗珠,為她扇風去火。

李翼安頭隱隱疼了起來,再這樣爭辯下去,恐怕太後就要拿自己的性命要挾他了,左右不過是曆來太後們逼迫皇帝兒子慣用的伎倆。

“降為貴妃……”

“不成!”

太後截話的速度尤為快,咄咄逼人的瞪著李翼安,態度絲毫不讓步,想著這降為貴妃和先前有什麼分別?

李翼安的耐心仿佛也將消耗殆盡,望著眼前這位身子不大好又十分顧及皇家威嚴的母後,李翼安幽幽起身,利落的將龍袍甩在身後,胸前的朝珠“鐺鐺”地發出脆響,他神情嚴肅凜冽的看著太後,語速緩慢卻有力。

“母後,朕掌權以來凡事皆可做主,朕是皇帝,無需他人左右……”

“但朕念及您是太後,是朕的生母,自然不會不顧您的意思,可您卻不能隻顧大義,而逼朕。”

太後心沉了下去,他雖然是自己的骨血,可也是難測的君王,若他真想一意孤行誰還能左右他的心思。

“哀家明白……但哀家不得不說……”

李翼安此刻突兀對屋外喊了聲:“陳公公。”

陳公公在門外小心的聽著屋內並不愉快的談話,這時傳來皇帝洶洶的嗓音,趕緊低眉順眼地跑進來。

隨即李翼安武斷專橫道:“傳朕旨意,永和宮皇貴妃降為妃位,居眾妃之首,禁足一月。此事不許任何人再議!”

“是。”陳公公轉身去擬旨,而李翼安語氣薄涼地向太後發問:“母後現下可滿意了?”

太後自然還是不大滿意的,隻是禁足一月,雖連降三級可依舊位居眾妃之首,怎麼看都是皇帝偏心。可那句“不許任何人再議”分明是說給她和眾臣們聽的,太後順順氣,罷了罷了,來日方長。

“哀家倦了,要小憩會,皇兒先回吧。”

李翼安不可抑製的冷笑一聲,健步如飛地離開了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