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恙芯不要的那些個蜀繡,內務府便依嬪妃們的位份參照給了胡錦繡,今年進貢的這一批布料本就不算上乘,好的都給了永和宮和安和宮的兩位娘娘,其他的嬪妃隻有委屈的份。

“主子息怒。”全兒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她們地位低,名分低,楊井榕又沒有天姿國色,隻能算得上小家碧玉,沒有強大的家世和過人的天賦,一直不得聖寵。

但是比起一般的供給,這次的確太疏漏簡單了點。

“全兒,你說……是不是陳恙芯那個賤人把我的都扣了下來?!”

全兒驚慌:“主子小心些,有些話說不得。”

“怕什麼,這裏除了你我便無第三人。”楊井榕本來瞧著清秀可人的臉蛋因染上了嫉妒顯得略微猙獰。

她驀然想起什麼:“請淺貴人來一趟,我倒要瞧瞧,內務府對她貴妃剩下的東西有沒有各宮分配一視同仁。”

微微平息怒氣,楊井榕轉身去了內殿候著。

儲秀宮隻有楊井榕和淺貴人邵淺兩人居住,沒有一宮主位壓著,淺貴人又生性活潑天真,心思單純,楊井榕便敢在這儲秀宮裏愈發放肆。

“榕姐姐。”淺貴人穿著月牙白的衣裙,頭間是漢白玉做的梨花頭簪,想是貪玩去了禦花園,青絲間還摻加著緋紅的櫻花瓣,踏著蘇繡的小鞋,膚如凝脂粉妝玉琢,一雙杏仁眼楚楚動人,美目盼兮一副冰雪聰明的模樣。

楊井榕即刻露出不滿的神情,陰聲怪氣道:“喲,淺妹妹,今日好風光啊。”

淺貴人低眉淡笑,拉拉衣邊,答道:“是啊,聽聞皇上新賞的,我歡喜不過。”

料想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話落在了楊井榕耳裏甚是吃味:“嗬,淺妹妹與我同為貴人,你卻能得皇上如此殊榮,想來皇上是極其寵愛你。”

淺貴人雙頰飛上一抹紅暈,不禁伸手理理發鬢,呈出女兒家的嬌豔。

楊井榕的麵容此刻仿佛黑能滴墨。

“在說什麼呢?”

這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琪嬪歐思琪姿態端莊,雅步緩移,帶著溫雅柔和的笑容走入屋內,一身緋紅的長紗裙,皓質呈露,溫香豔玉,襯得她分外嬌麗可人,柳嬌花媚。

“參見琪姐姐。”楊井榕和淺貴人同時行禮。

“不必多禮,今日閑著無事,來看看你們有什麼需要。”歐思琪施然落座。

“謝謝琪姐姐。”淺貴人眼睛笑成月牙般,可愛動人。

“不勞姐姐費心了。”楊井榕委婉拒絕。

歐思琪自然知道楊井榕是為了什麼不悅,也不多勸,含笑著看向淺貴人,語氣欣然:“淺妹妹這對梨花簪真好看。”

楊井榕幽幽地瞥她一眼,端起杯苦茶抿上一口:“皇上賞的,哪有不好的道理。”淺貴人嘻嘻笑著,倒也沒聽出楊井榕話裏的不甘。

歐思琪似笑非笑,淺淺地喝了口茶,茶葉經熱水衝泡後,又苦又澀的滋味由淺及深的在舌尖蔓延開來,這茶不是什麼名貴品種,果然……榕貴人這裏,處處低人一等。

於是歐思琪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聽說此番進貢了一對夜明珠,亮比星辰,溫和如月。”

楊井榕極快的接下這茬,還伴著不爽的冷哼:“怕早在永和宮安放著了。”

淺貴人心直口快,沒有思慮便脫口而出:“嘿嘿,就算皇上不賞賜,貴妃姐姐也能拿到好東西。”

此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顯惹了楊井榕的心結,歐思琪瞧見楊井榕神情不滿,心下嘲笑。

“貴妃得寵多年,還不是人人巴結,每次有什麼好東西內務府都能不經皇上的手往永和宮送,可你瞧,即使貴妃隻手遮天,淺妹妹依舊賞賜不少,名貴玩意衣食住行哪樣缺?比起她貴妃的權勢,皇上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

歐思琪一劑“良藥”灌下去,楊井榕才逐漸鬆開緊顰的柳葉眉。

“妹妹愚鈍,多謝姐姐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