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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幻化成人形的時候,按照人間曆法,已俞千年。

在此之前,我住的地方很簡單,萬丈山腳下的清泉湖。湖水是活水,永遠清澈明亮,永遠不停歇的往下流去。

我沒有嚐試跟隨這緩緩流水的步伐,即使我知道那裏是一個叫作“大海”的地方,更廣闊,更美麗。可是我同意再大一點的老魚說啊,安於現狀,未嚐不是件好事。所以生活雖寂寞無聊,可我甘於這樣的平淡美好,我習慣性的懶,不想去冒險,因為沒有足以值得我去冒路途艱難之險的動力,清泉湖是冷清了些,可是天敵少啊,我不會被吃。

自然選擇,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生命的存在本來就已經很艱難了。

清泉湖與世隔絕,萬丈山直聳入雲煙,猿猱欲度愁攀援。沒有人能進的來,但這並不妨礙其他東西的到來。譬如山的那邊的花香,也譬如墨香。

人間的那些被世人拋棄的宣紙順水而下,融於水中,但墨香尚存。上天仁慈,賦予我的族群靈性,清泉湖靈氣凝聚,每條魚都擁有巨大的靈力,隻是能使用的時機尚未到。我們能夠通過吸取這些墨香,讀取它還是宣紙的時候承載了怎樣的故事,漂流過哪些地方。

我早已記不清我讀過多少仕途不順的哀愁,讀過多少風花雪月天長地久的你情我願,又或者隻是點點滴滴的生活瑣碎。我慶幸有這樣的能力,這是我漫長歲月裏的安慰,這也是我在化為人形後唯一的向往。我想著,去看看吧,去看看人間的歡笑,淚水與自由。

上天給予饋贈,卻從來不是餡餅之食。動物幻靈,就是老天要讓你去人間走一遭,去曆練曆練。千歲之際,我們化為人形前往人間,五年之後,你要是還能保持本性善良,你就能借助靈力升仙了。否則,你就會迅速衰老,這個世界就會沒有你的存在了。

這多容易啊,區區人世五年,與我千百年歲月相較算的了什麼。升仙多好啊,又不是人類天天可以想著升仙。逃脫這食物鏈,逃脫這無所事事的歲月,逃脫生死輪回。瀟灑相過,好詩好酒好花相伴,法力無邊,再遠在廣的海和天我都能去,那時我已經不會擔心被吃掉了,豈不快活。

——

小法術我還是能施點的。

比如換身衣裙。我不知道是什麼顏色,若非要我描述一下的話……和太陽是一個顏色的。夠燦爛,我認為出行得要個好兆頭。

然後我就穿著這身衣服出發了。花了足足五天,對,五天!才翻過了萬丈山。

髒兮兮是我,汗臭味滿滿是我,體力險些不足是我,饑腸轆轆也是我。

我俞發感受到我現在真的是個人了。無論是麵貌,還是身體構造。原來我可是不用吃東西的,偶爾吃草隻是為了磨磨牙齒……

一路我歇了又歇,坐在石頭往下望。終於還是看見了城池。

我舒了口氣,謝天謝地,不用再走第六天。

大概歸於心理作用,我感覺力量足了些,於是我優哉遊哉甩著手走完最後一段路。

然後我看見了一個人。

我站在那裏有點愣,然後暗自興奮起來!

是人啊,真的人,是我沒見過的人類,是寫下那些詩啊小說啊的人類!

風忽地吹了起來,拂了拂我的臉。是一種很陌生的觸感,癢癢的,但很舒服,也很……應景?

我瞧見這風把那人的衣袖和衣擺給吹了起來,連著他鬢角的黑發也一起吹了起來。

是我聞到過花的味道。

------題外話------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希望大家可以希望這個故事!

阿楨在這裏非常期待和大家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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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以文字或攝影會友。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