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宸曜在女兒剛出生時,因為北方的邊境暴亂,他被指派前去平定,這一走就是四個多月,回來時,女兒已會站起來了,雖然站不穩。
四個多月沒見妻子,當然是抱著她親熱一番,結果兩人剛躺下床,康哥兒扣著門板,奶聲奶氣的朝裏道:“哥兒要和娘睡睡。”
跟在他後麵的奶娘有些為難了,她拉著康哥兒的手道:“哥兒,我們去找妹妹,妹妹香香,跟妹妹睡。”
“不,娘比妹妹香香,而且娘這裏軟軟的,舒服。”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胸膛,他好久沒在娘胸前躺了,有些懷念的。
奶娘有些無語了,妹妹那麼小,胸膛當然沒有夫人的舒服,她想了想,用另一種方式道:“侯爺和夫人在辦正事,我們不要打擾他們。”
康哥兒側頭想著,然後一本正經的問:“是大人辦的正事麼?”爺爺給他請的先生有跟他說過,男孩子長大就要知理懂事,大人做事時,小孩在旁不可吵鬧。
周媽媽臉上有些泛紅,點頭道:“對對,是大人辦的事兒!”
康哥兒心底有些明白了,於是又問道:“是國家大事嗎?”教書先生說過,國家大事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因為有國才有家,沒國就沒有家。
周媽媽就順著他的話道:“對的,比國家大事還要大的事。”
康哥兒恍然明白過來,“那我知道了,我自己去睡。”他要做一個懂事的好孩子,要像父親一樣,為國爭光,遂轉身邁著小胖腿腿蹼蹬蹼蹬的跑回自己的臥房。
翌日,藺宸曜去了上朝,楚歆羽還沒起來。
康哥兒一大早就推開父母的寢室,見到母親還懶在床上,他脫了鞋子爬上床,隔著被子趴伏在楚歆羽身上,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發了一串問題,以表示關懷:“娘,昨晚奶娘說你和爹在辦國家大事,不,比國家大事還要大的事情,辦大事是不是很累?都辦完了嗎?今晚還要辦嗎?能不能叫我一起,我保證不會吵著娘和爹辦……辦正事的。”
楚歆羽原本還有睡意的,這下子全都被他的話語驚跑了。
而室內,一片寂靜,尷尬的寂靜。
幾個準備服侍楚歆羽起床的丫鬟,臉上各有各的精彩,帶著康哥兒進來的周媽媽恨不得在此找個地洞鑽進去,全屋裏隻有一個天真快樂的小胖子,閃著期待的目光看著親娘,猶自未覺。
楚歆羽捂著額頭,無奈地歎了聲,不過,這樣的生活注定不會寂寞。
一個月後,楚老太太生病了,楚歆羽回了一趟忠毅侯府。
現在的侯府是康寧做主母,三年前,康寧嫁給了楚致岷,一年後,生了一個白胖胖的兒子。二房已分了出來,在忠毅侯府的後街裏買了一座宅院,三房仍在侯府裏,不過搬到西院了,廚房是獨立的。
至於四房,四老爺又調去了泉州,幹脆一家大小都在泉州安全了。
楚政在袁氏之後,再沒有續弦,身邊隻有鄭姨娘侍候著,鄭姨娘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所以,康寧對她的女兒倒是不錯,在十姑娘剛滿十六歲時,給她找了一門親事,對方是一名秀才,雖出身貧寒,但人倒很上進的。
四公子楚致睿三年前科舉落榜後,便跟去了江南和朋友做起船運生意,至於六公子楚致溢,自袁氏走了後,性格完全變了,有一度要跟楚致岷爭世子之位,結交了一些江湖人,找人暗殺楚致岷,事發後,被逐出了楚家。
楚佳婷曾回侯府鬧過,但因她在樂平侯府過得也不是很好,需要侯府做靠山,心裏縱然有恨,也不敢鬧太過,聽說她回去後就病了。
楚老太太在楚歆羽回侯府探望過,十天後去的,去得很安祥。
半年後,藺宸曜把兩個孩子交給長公主,想趁著年輕,帶著妻子去遊山玩水,一路南下,最後因收到楊茜珺的信,他們轉去了青州。
自從太子身體好後,他在兩年前便登基,而景王卻生了一場怪病,半年後就去了。太子,不,當今天子曾召蕭敬炫回京,但他卻拒絕了,甘願在青州做一個閑散王爺。
而楊茜珺與他成親多年,育有兩子,這次楊茜珺寫信給楚歆羽,是邀請楚歆羽夫婦來遊玩,因為自上次她回京,兩人已有四年多了。
楚歆羽也想趁此看看戌朝的山河,沒有一年半載,是不會回京的,剛好又可以遠離朝中的內鬥,因為太子登基,根基不穩,仍是有一些人想趁機作亂,而藺宸曜現在這樣的身份,暫是不好摻和進去。
馬車內,藺宸曜攬住妻子,低聲道:“若不是因為身份關係,其實我最想就是帶著你和孩子隱居山林,做一對逍遙夫妻。”有時他挺羨慕蕭敬炫,他沒有家族使命,隻要肯放下,便能做一個逍遙王。
“沒關係的,偶爾帶我們出去走走,我也不枉此生。何況,此生有你相伴,老天已很厚待我了,所以,我不貪心。”
楚歆羽依偎他懷裏,心裏滿滿的幸福感。
藺宸曜輕吻了一下她發端,“待哥兒長大,我卸下一切,便帶到處逍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