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夏飛鶯(1 / 2)

等到了關口,我與子樾都濕了一半的衣衫,他比我更甚,發絲還在滴著水。守關的兩個小仙看著我們就仿佛看著兩個傻子,頗為嫌棄的叫我們過了關。我站在長安細雨紛紛的街頭時,感覺還頗為不真實。

眼前一暗,子樾將長袖搭在我頭頂,低頭附在我耳邊道:“聖君,先找家邸店換身幹淨衣衫,再去尋人吧。”

我點頭,入鄉隨俗,當遵守人間的規矩。

我這般想著,他用袖子在我頭頂上方擋雨,我反應過來後,拽著他垂下的廣袖想尋最近的一家邸店去。

正這時遠些的一家邸店裏不斷穿來瓶瓶罐罐破碎和許多凡人的叫罵聲,我步子邁到一半,拉著神子樾的袖子就往那處拽,下定決心要去湊個熱鬧。

一進到店中一個雕花的陶罐就砸在我的腳邊,碎片四處飛濺。生生嚇了本聖君一跳,緩過神來,瞧著腳邊大小形狀無一相同的碎陶瓷片,心中是一陣抽痛。

陶罐這麼好的東西,稀罕的緊。想當年洞中小妖怕火,我和英召他們圍著幾堆破土轉了好幾年也沒弄出這麼個東西,還是後來本聖大袖一揮,派了一隊的小妖,專去人界悄悄借來這些陶製的瓶罐,洞中才有了那麼幾個,就因為這,孔宣都跟我急了,硬說我帶壞了洞中的小妖精們。

凡人實在太過奢侈,這種好東西居然用來砸,不像我洞中的小妖們,向來隻拿些金銀銅器和玉石來砸,那東西從來砸不壞。

我看著地上碎掉的陶土片,痛惜連連的搖頭:“可惜可惜,太可惜了!”一旁的子樾轉過頭來,我把頭往反方向一撇,知曉自己又給自家妖洞丟人了,卻也忍不住暗自翻了個白眼,做神仙的,不懂我們這些可憐小妖生活的不易。

叫罵聲還在繼續,我繞過子樾向屋子裏麵張望,受罵的姑娘站在裏間,怒目瞪向對麵,頭上獨有的一支金步搖一晃三擺,我瞧著應該是氣的發抖卻不好發作。叫罵的是群人類雄性,罵的好不難聽,極折損自家長輩的顏麵。這一身的衣物褶皺不堪,袖子來來回回擺的我心煩,同樣的衣服子樾穿著我瞧著卻十分舒心,故此一定是他們跌了身上衣服的麵子。

我這妖湊熱鬧有自己的規矩,從來不平白的去湊,又恰好有個愛多管閑事的毛病,便上前一步,出了人群,站在那些個叫罵之人麵前,賞了他們三巴掌,而後拱了拱手,道:“我從前隻聽友人講過些為人的規矩,他說身為男子,理應以謙讓大度為美,而不與人計較為善。你等欺負她一個,難道是我眼拙,認錯了幾位?原來幾位並非男子嗎?”

對麵無人答我,倒是從門口傳來個頗有些氣魄的清冷聲音:“這幾人失禮,叫姑娘看笑話了,還望姑娘莫要誤解了,這長安城中還是有風度的君子多些。”

我抬首,向那聲音的來處望去,門口觀望的人群一一為他讓道,那人身披玄袍,裏著白衣,玉冠束發。行來之時,衣衫隨其步伐如流雲而動,麵向我時,神色泰然。他俯首作揖,敬而不失氣節。這氣節與都丘有許多差異,雖不至使我敬佩,卻定叫我高看。他周身仙氣雖不濃鬱,但其質卻近似上古仙靈,品階當屬上仙,我於上古之靈全有些親近之意,隻是很可惜,他便是都丘傳信,托我所殺之人。

我瞧著他繞過子樾,徑直走到那受了氣的姑娘身邊,抬手揉了揉那姑娘的頭,柔聲安慰道:“別怕。”隨後上前幾步,與我並肩,對著那一直呆愣這的幾人見禮,而後道:“舍妹年歲尚小,行事總免不了出些差錯,若是有什麼得罪諸位的地方,吾在這裏替小妹賠不是。”這話聽起來的確有個道歉的樣子,隻是他那語氣叫人膽寒,倒是比我更有氣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