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無邊的曠野上,草長鶯飛,那是一片繁盛的景象。眼前卻宛如人間地獄,樹木枯萎,土石崩壞,其間更是遍布著幹涸的血跡,森寒的白骨。可以想象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何等慘烈的戰鬥。
往前一步是黃昏,退後一步是人生。李白已經站到這直通天際的屏障之前,隻要他再向前一步,或許真就走到了人生的黃昏。秦逸盯著薄幕內的淒涼之景,伸出一隻手在虛空中探尋,竟是有些癡迷。李白上前一步,還依稀能聽到他的喃喃低語:血界臨,地界危,修者懼,畏而行,邪魔橫,凡者悲,千軍怒,萬血殤。
李白心中一凜,秦逸這次來這十方封絕陣的目的絕不是尋找悟道古茶樹這麼簡單,他定然還有別的計劃。或許這悟道古茶樹根本不是他前些時候看到的,他心中早有線索,隻是一直沒有行動。薛宇定定凝視著薄膜內的環境,眸中初時顯露出來的畏懼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堅定,他很清楚,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李兄,薛宇,你們準備好了嗎?”秦逸輕聲道,眸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采。
薛宇堅定的點點頭,李白隻是無所謂的擺擺手,表示他沒什麼可準備的。秦逸眼中不知名的神采愈發深邃,身形一晃便越過那道遮天巨幕。李白緊隨其後,事到臨頭,薛宇不禁猶豫一瞬,才毅然決然的邁動腳步。
一步邁出,世界就變了模樣。李白謹慎的打量著四周的情況,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接受著李家最嚴苛訓練的日子,四周都是枯萎焦黃的參天巨樹,緲無人跡。隻是這裏更加荒蕪,連鳥獸的痕跡都找不出一絲,秦逸和薛宇站在不遠處,同樣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秦兄,悟道古茶樹是你看到的,大概方向你應該清楚吧,我和薛兄可是連方向都辨不出了。”李白看著秦逸,悠然提議道。
秦逸略帶笑意的撇了他一眼,似乎已經猜到他看出了一些東西。而薛宇在進入這裏後,卻是陷入了沉默,他已經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這便是因家族底蘊帶來的培養上的不足,縱然他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紈絝子弟,卻也不是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薛家的底蘊已經注定了他在某些方麵不能與秦逸和李白這類人比肩。
秦逸的目標很明確,帶著李白和薛宇近乎筆直地向西北角穿梭而去,期間偶爾會繞開一些地方,熟練得像是在自家地盤上巡視。李白借著風的敏銳,便能感覺到被他們繞開的地方竟都藏著一些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腳踩在地麵的碎骨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直鑽入李白的識海靈魄,竟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危機。自進入十方封絕陣內後,他便不能從周圍的空氣中汲取一絲一毫的天地之力,仿若真空,卻能供人生存,他唯一能依靠的便是體內剩餘的真元和儲物戒指中能夠補充靈力的丹藥靈石了。
修道之人沒有了靈氣的馳援,便如同離開了水的魚兒,就算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也終歸不能長久。這十方封絕陣在威力最強的時候,號稱能夠封神絕仙,便是因為它能將仙神都打落凡間,隔絕他們與天地之間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