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道路兩旁的懸鈴木,沾染路燈餘暉,映著葉尖焦黃細碎。
剛趕到公交站的元末隨手將披散的長發紮成了低馬尾後,踮起腳望了望前麵排了大約20米長的隊伍,不禁感慨國慶回校的人還真多,十五分鍾一趟的公交都供不應求。
手機開始振動,又傳來了趙泠泠的奪命連環語音,尖刺的嗓音嘶吼。
“阿末!我們兩已經等半小時了,都快成雕像了。”
“阿末,你上公交了沒?”
“阿末,快說說你這次都帶了些什麼好吃的?”
元末關掉語音後揉了揉耳朵,拖著行李箱緊跟著隊伍緩慢向前挪著,作為隊伍最後的成員,她實在不抱什麼希望,能上的了此時此刻的這輛公交。正想著法子怎麼應對趙泠泠的再次信息轟炸,卻聽司機大叔吆喝,“快點上來,後麵的都全部上來,今天最後一趟十點的停開了,這輛是最後一趟了。”
元末一聽,趕緊提著行李箱往前挪,車上的人也都很自覺的向後排走,騰出位置。上了公交,比想象中的好,沒至於很擠,司機大叔正準備關門,卻聽車門外一低沉磁性聲音,不急不緩喊道,“等一下。”
上來了一個男生,身形欣長,背著棕褐色雙肩包,戴著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讓人十分有距離感,濃鬱的眉毛微微揚起,眼眸深邃如潭,目光在元末身上停頓幾秒後,又十分隨意地看向一旁的投幣箱,一雙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掏出兩枚硬幣投了進去,動作利落又優雅。元末自覺向後麵挪了挪空出位置,他也稍微地往旁邊站了站。
窗外路燈閃爍,道路上的車輛寥寥無幾,司機大叔也貫徹往常的開車風格,風馳電掣,碾碎一地的秋葉。其實,按趙泠泠的話來說的話,就是每次回校都跟坐過山車似的,刺激驚險,還一不小心就發生小“事故”。正比如現在,這司機大叔實在興奮,突然加速,她因為沒站穩,也沒來的及抓住扶手,整個人就飛出去了,撞上了那位男同學的……胸膛,情急下似乎還順手拉了一把他的胳膊,男性氣息撲麵而來,元末立馬就僵住了,耳根突然如火燒般紅了起來,身子立馬彈開,尷尬,真尷尬,平生第一次這麼尷尬,況且怎麼在別人的目光中,她有點像趁機劫色的?她真的是無心的啊……難道噸位不夠重?要不在車上紮個馬步?實在是無奈,還是先慢慢挪回來吧,手開始緊緊拉住那裝滿特產的行李箱增加重量,輕呼一口氣,十分尷尬地道歉,“那個,同學,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良久,也沒見他搭理她,像是沒有聽見的樣子,更因為口罩掩蓋看不見任何表情,隻見燈光投影下,眼眸低垂,睫毛又長又黑。
沒在意或許更好,臉上還有些許泛紅的元末再次將視線放在窗外,黑夜裏等距的路燈忽明忽暗地閃爍,時光也似流水般消逝,公交二十分鍾的路程也已走完,到站的時候,元末不知怎的竟鬆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行李箱下車,正見那兩個人向她飛奔過來,嘴裏埋怨嚷嚷,“阿末,你總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