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景亭離開後,千離將視線落在了千鬆身上,“看夠了?”
千鬆慌忙低下頭,掩過局促不安。
千鬆一襲錦袍華服坐在幹草堆上,這陰濕昏暗的地牢,讓他渾身不自在,而出奇的安靜更加讓他覺著尷尬,仿若有千百雙眼睛盯著他,瞬間又化作一根根尖刺,讓他渾身刺痛。
“你可知我為何要改名字?”寂靜中,千離突然開口,也沒有要等千鬆回答的意思,接著說下去,“宛黎,宛若黎明,母親取的,你還記得我母親嗎?”
千鬆的身子一瞬間僵硬,這個問題,真真把他問到了,十五年過去了,聲音名字,甚至是相貌,都模糊了。
“看來已經忘記了,也對,不過一個丫鬟,何必去記。”千離笑了,為她母親不值,心痛,“母親以為,我是她的黎明,你寵她的那一年,讓她在夾縫裏看到了一絲光亮。”
千離說得很慢,難得的空閑來回想,也是難得的心情,同這個男人坐在一起,長談一番,盡管,他的臉色看上去,並不太想聽,那……就由她慢慢講吧。
“黎明未至,風暴而臨。她隻是白氏的陪房丫鬟,隻是讀得幾句詩書,隻是大少爺年幼之時的伴讀,她沒有資格。”
“本要許她侍妾位份的。”
千鬆這句蒼白的辯駁,讓千離的心更涼,是啊,連個侍妾的位份都沒有,死了就到亂葬崗扔了,也沒有家人,不需要給勞什子撫恤金。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淚水滑下。
經曆了一世,到此時,還能讓她流淚的,恐怕隻有明淵和她母親。“我不是黎明,誰都拯救不了,包括自己,離開千府,是宿命。”
“千離。”千鬆喃喃著這個名字。
“你有把我當過你女兒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問你。”千離闔上眼眸,有些害怕聽到答案。就算是前世,她也不過二十二歲,父親?這個詞即使是陌生,但那一丁點兒希冀還是存於心底。
“有。”
不管這個答案是不是真的,千離鬆了一口氣。
已是申時末,千離也就早晨吃了塊糕點,此時早已餓得麻木,挪了挪身子,到了牆角,她將腦袋抵在牆上,身子蜷著,隻為在冷冽的日子裏苟延殘喘。
景亭趕到千家的時候,白氏也剛回不久,被訓了一番,還在氣頭上,家裏又是烏煙瘴氣,便指著家裏的這些人出氣。另兩房大氣不敢出,低眉順眼的日子過習慣了,老爺從府裏被抓走,慌也都慌過了,此時,就聽著便罷。
“你是誰!”白氏這會兒是看誰都不順眼。
“在下隻是個替千老爺傳信的人。”
千宛珠聽到男人的聲音,抬了頭,“你不是上次王府裏那個…男子嗎?”
眾人一聽,王府的人,白氏也不敢橫了,叫人上了茶水。
景亭本就打算慢慢看戲,也不推辭,依言坐下了,端起茶杯,抿了口,“好茶呀。”
白氏著急,“您來傳信,是王爺說怎麼救老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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