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四十四年,臘月,初十。

天未明,便下起了大雪。

一女子靠著床頭半躺著,手指尖撚著一塊白帕子,帕子上有些黑團,看上去就像是幹涸已久的血跡,她垂著眼眸,半斂神色,看不清在思索什麼。

陰暗的房間內隻有一扇小窗,透進來的光線,照著她的半張臉,被毀了的半張臉。

右臉上,從額頭一直延伸而下,直到下巴,這疤痕才到了頭。

手中慢慢握緊,那方手帕被捏的快要抽了絲。

屋外似乎開始忙碌了起來,想來,是主子起了。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卻是雙腿一軟,撲倒在地,凳子也隨之翻倒,苦笑一聲,拖著麻木的下半身艱難地往外爬去。

她等了三天。

整座宅院銀裝素裹,紅綢掛滿回廊,四處可見的“囍”字在這寒冷的冬日添了一抹歡慶。

這都與她無關,她安靜地等著。

等到他真的要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說,他不放她走,所以,要挑斷她的腳筋。

咬著牙,一聲不吭,任血腥染紅床褥。

當那個女人把擦血的絲絹扔她身上的時候。

那一刻,她徹底心死,在床上像是行屍走肉躺了三日,她隻想聽他親口說一句。

她跟他六年,也隻是一顆棋子罷了。

冬雪刺骨,她隻著單衣,十指陷入雪地,掙紮著爬過了小橋,到了他的房門前。

身子已經僵硬,雙唇烏紫,趴伏在地上喘著粗氣。

他對她下了軟骨散,在那偏房中,聽著婢女們肆無忌憚地在她門外討論著他的大婚,她才明白,他那日的陰戾,也明白,那個女人的耀武揚威。

將軍之女?襄王府迎了新人,阿諛奉承,哪裏還記得讓整個王府膽寒的千主子?

忙碌著的婢女們紛紛捂住嘴,卻不敢上前半步。趕緊進了主屋稟報去。

很快,那個女人攏了攏雪白的大氅,邁著小步子,到了她眼前,居高臨下,“怎麼?還想要得到他?要不要給你看昨夜的落紅?”

“我不找你,我要見他。”

“九皇子還沒醒呢。”女人理了理整齊的鬢發,垂眸看她毒辣的眼神,妖媚一笑,“非要我告訴你,他不想見你,才能安心?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一條蠕動的蟲子,就等著我一腳碾死。”

她闔上眼眸,已然絕望。

“啊!”心中大悲,大叫一聲,不知哪裏來的力量,上半身驟然立起,發絲在一瞬間褪去了黑色,渾身上下頓時融入雪地,嘴角忽地勾勒出一絲弧度。

她咬住嘴唇,手起,刀落。

光亮劃過,站在一旁女人下意識捂住了眼。

雪光映照下的刀子割過她的脖頸。鮮血噴濺,灑滿整個庭院。

“啊!”那女人尖叫起來,從沒見過殺人場麵的她一下跌坐在地麵,害怕地往後退。

她輕飄飄地落下,猶如枯葉,蒼白如雪。

散不去的,是那滿地的鮮血,宛若盛開的彼岸花。

如若來生,定要這兩人血債血償!

一襲黑衣從屋頂飛來,風塵仆仆,帶著一夜的寒氣,腳尖輕觸地麵,穩穩落下。

看著雪地裏渾身雪白的女子,他震驚不已,心尖猶如針紮,他瞬間赤目,猶如一陣風掃過,掐上了那女人的脖頸,直抵牆上。

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嚇得緩不過神來,“她……”

一句“她自殺”還沒說出口,不過頃刻間,女人已經沒了呼吸,腦袋耷拉著,順著牆慢慢滑下。

“主子!”身後剛回來的一人驚訝叫出聲,“主子,你在做什麼?”

“閉嘴!”怒氣四射。一掌揮過,說話那人摔到牆上,吐出一口血來。

他轉過身,抱起地上的毫無血色的女子,跳上房頂,消失在陰沉的天色中。

整個襄王府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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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正月,九皇子襄郡王不知所蹤,其剛結親的王妃慘死在王府庭院,誰也不知,在這奪嫡最關鍵的時候,九皇子為何離開?而襄王府,似乎就是這大婚的一夜之間,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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