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不遠處,就在鐵軌道口欄杆的另一端,少女轉過身來。
混血的灰褐色長發,淡白色的衣裙,那對純潔似水的雙眼,就像是倒映在湖水中的月亮般耀眼。
她在黃昏晚霞的簇擁下,身上散發著一種虛幻的美感。
六番瞳子。
這是自己呼喚過無數次的,她的名字。
“瞳子……你…連你也把我忘了嗎?”
心仿佛被撕成了殘渣,鑰用仿佛哀求的聲音問道。
過去的一年裏,作伴歡笑,外出起散步,同床共枕,約定著明早醒來時還要相視而笑。
曾經的約定就像拋進大海中的小小銀針,徹徹底底的消失得毫無蹤影。
“那個,我們曾經在哪裏見過嗎?”
她的話語像是帶著倒刺的荊棘一般,再次深深紮入鑰破碎不堪的心。
“難道說,是跟蹤狂先生?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還是先從普通的朋友開始吧?”
她略顯困擾的露出苦笑。
微笑時,嘴角會一如既往的露出酒窩;害羞時,雙手會一如既往的捏起裙角。
但,她已經不再是鑰熟知的那個瞳子了。
“對不起,能讓我看看你的左手嗎?”
但唯獨這一點,鑰還抱著最後的堅持與期待——
越過鐵道口的欄杆,鑰跑到了少女的身邊,之後有些粗暴的撩起了她左腕的袖子。
“呀?!等等,你是要做什……”
她的小臂上,有的隻是光滑的肌膚。
某個約定的符號,仿佛理所應當的與回憶一同消失了。
不,確切的說是“還尚未存在”。
“哼,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
盡管理性已經充分理解了事實,但感性卻發出了類似壞掉八音盒一樣幹渴的笑聲。
自己和眼前不是瞳子的“瞳子”之間,不管是“因果”還是“姻緣”都已經歸零了。
鬆開少女纖細的手腕,鑰慢慢的向身後倒去。
過去一年的時光如同走馬燈那樣在腦內回放,鐵道燈已經轉為紅色,警告的鈴聲不斷在耳邊響著,鐵軌也開始劇烈的震動。
眼中最後的光景,是仿佛在嘲笑自己天真的晚霞,以及她焦急的麵容,和伸向自己的手。
可是鑰並沒有握住她的手。
“已經,沒有意義了。”
…………
在注意到這是一場夢的同時,鑰醒了過來。
背後不知何時被人加了件衣服,耳邊響起了翻動書頁的聲音,而眼前是兩個熟悉的身影。
自己似乎把上午的課全都睡掉了。
“雨,真帆,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鑰坐起身來,把披在身上的另一件製服脫下,拿在了手裏。
“午休剛開始的時候就來了,話說你今天又是圖書館登校?”
視線依舊沒有離開手裏的偵探小說,坐在書桌對麵的是自己的損友——湖澤真帆。
一頭黑發之間摻雜著些許白發,偏向中性的麵孔上沒有一點棱角。性格隨和而成熟,學校裏的少女殺手,並且在校外的牛郎俱樂部裏打工。即便這學期分在了不同的班上,依舊時常能聽到有關於他的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