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時跟你怎麼的?為人不要太剛強。 WwW COM就是不聽!你看你看……哎!”
老錢立在演武廳門口,看著關千劍昂闊步走來,連連搖頭。
“這夥子生就一副好人才,就是脾氣不好,”他心中惋惜:“若不改改,遲早要為這個送命!”
——“老胖子叫我?什麼鳥事?”關千劍的嗓音,像鼓點一樣幹脆響亮。
“你看你看你看,怎麼話的?讓他聽到,不打掉你這一口牙齒?你就叫一聲老爺又怎麼樣?”管家聲音壓得很低,“——你應該猜到是什麼事……進去吧進去吧。這次要能保住性命,也改改吧!”
“嘁!”關千劍不去理他,抬腳就跨進門檻,心頭嘀咕:“我還沒叫他老肥豬呢。鬼知道什麼事!過兩就是兩個少爺——不是,畜牲——滿月,不會捉弄我去抓什麼金鯉魚吧?”
“嗨!哈!呀——啊——哈!”李厚德在練劍,這人雖胖,身手卻靈活如猴。他女兒遠遠立在一邊看。
演武廳軒敞亮堂,木製地板漆得油光水滑,像一麵鏡子,又像一片湖水,倒映著大姐亭亭玉立的身姿。
腳踏在地板上“咕咕”有聲。
大姐側過頭來,一雙烏黑的眼珠閃閃光,跟定了關千劍英俊的臉孔,再也不肯移開,兩片薄薄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
關千劍把頭抬得更高。
李厚德等他走到近處,慢慢由馬步站直,挽個劍花,兩手負在身後,先斜一眼他腳下,很矜持地問:“你來了?”
“嗯。”
大姐暗暗著急——什麼態度!隨著父親的目光看向關千劍腳上,心中更加不安。
——進演武廳是要脫鞋的,可他偏不!
“知道我叫你來什麼事嗎?”
“要知道我就不來,直接去把事情辦了。”
“謔,那我要你自殺呢?”
“那我就去買刀。”
“真的自殺?”
“不自殺。”
“那又買刀做什麼?”
“殺你!”
“撲哧——”姐差點沒來得及用手接住嘴巴。
“哈哈哈哈……”李厚德也忍不住放聲大笑,“我佩服你,哎呀,我真佩服你,勇氣可嘉啊,哈哈。——婉琳,你見過這麼狂妄的下人嗎?”
大姐轉向父親:“爹,他開玩笑的,你還聽不出來嗎?他哪裏敢殺爹爹你呀,你是‘六如門’座大弟子,全有皋縣第一高手,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啊!”
“那就好那就好,看他殺氣騰騰的樣子,你別,我這心裏還真有些虛。”李厚德一邊逗女兒,一邊嘲諷關千劍。
“不過想殺我你得先學武功,要學武功呢,你就要好好表現,現在有個活交給你幹:後就是兩位少爺滿月,你去……”
關千劍轉身就走。
“知道了!”
“嘿?這子……”
這子怎麼樣,關千劍不想聽,他氣衝衝走到門外,抬頭看。老管家還在原地候著。
“怎麼樣?是不是那話?”
關千劍停步,掃他一眼,不想話,提腳又走。
原來有皋縣風俗,兒女滿月,以金鯉魚款客,喻金玉滿堂、年年有餘之義。這是上古傳下來的規矩。
縣內出產金鯉魚的地方隻有兩處水潭,一處是“平潭”,捕撈容易,已瀕臨絕種;另一處名為“黑龍潭”,地方凶險,捕撈者每每十去九不回。
有人是因有靈獸看守,不容人近,近則噬人;有人潭水太深,下通海眼,入水就被卷走;也有人,是住在黑龍潭附近的聾啞老人作怪——這老人六十年前就在那裏住著,頭花白,六十年後,還在這裏,頭仍然隻是花白,不是古怪嗎?又有人,九個六如門長老死在潭邊,陰魂不散……
雖無一個法靠得住,但因沒有人能捕到金鯉魚,近年來,這風俗就不怎麼興了。
可老胖子偏把這差事交給關千劍,不是存心刁難人嗎?!
“哎,你急什麼?我教你個辦法,你非依我的,不然性命難保……”老管家跟在他身後。
關千劍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