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站在未央宮蹦極塔上,雙股戰戰。身後的教練正在幫我給繩子做著最後的檢查。他用力緊繩,推的我一晃一晃的。往前晃的瞬間,我還看得見碧波蕩漾的未央湖水麵。大腦瞬間就缺氧了。我為什麼要在一個春光燦爛的周末的午後接受這樣的折磨?我人生最大的樂趣無非就是睡睡覺吃吃武漢鴨脖玩玩吃雞欺負欺負我男人偶爾和姐妹逛逛街,我為什麼要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我低頭看看七拐八繞的各式繃帶繩索,想起對岸的老公拿著他的單反相機還有新買的長焦頭不知躲在哪個角落,那些恐懼和不安忽然被一種愉悅的心情給衝淡了。遠處的湖麵碧瑩瑩的,四月的陽光洋洋灑灑的鋪在湖麵上,一艘汽艇像拉鏈的扣子一樣,把湖麵切開。遠遠的,還有一些輕巧繚繞的笑聲。四月的微風輕輕地吻著我的臉,這就是生活吧?淡淡的恐懼和擔憂加上很深很深的幸福感。
我和老公是大學同學。和很多通俗的80後故事不一樣,我們沒有強悍的爹,沒有顯赫的家世,他也沒有什麼貧苦大學生創業快速5年致富法,二十六歲的我們有的就是苦逼的愛情和二逼的精神以及因為工作造成分開兩地以致總是吵架的狀態。結果我們的苦逼加二逼精神不知感動了哪路神仙,居然在去年中了一注500萬的彩票。
這幸福來臨的太突然,撞得我倆有半年天天都要檢查一下自己的銀行賬戶,以確定這不是南柯一夢。
每天醒來,看著身邊人的臉,我都要不安兩小時,然後幸福一整天。太幸運了,總是讓我這樣的小人物對自己產生懷疑。而踏踏實實的工作能少許的安撫一下我這躁動的靈魂。所以我依然在我國考過的這個城市安心的當我的小片警。而我的老公宋世明辭了工作,來到了我的城市經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生意。
前幾天,一個好朋友給了兩張蹦極的票。我本來從不是一個追求刺激的人,但是鬼使神差的,像是想要用這種方法抹去我心中那種虛無漂浮感似的,我站到了蹦極台上。真是活見鬼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張望著,希望看見老公的身影,但是綠樹掩映,毫無他的影蹤。突然一陣冷風從我左半邊身體猛然刮過,那空氣像是有靈魂一般,穿透我的身體,擊中我的心髒,那種陰冷,猶如三九天的寒風一樣,刺入骨髓,麻痹著我的神經。我的耳邊,教練正在碎碎念,我努力把視線集中在他的嘴上,但是我身體無法控製的抖如篩糠。耳邊傳來一陣幾不可聞的耳語。那聲音是老公的。
他顯得很激動,幾乎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
“你……你說好的,你怎麼……你怎麼能這樣子?”
“嘻嘻!”一個陌生的甜美的女性的聲音傳來。“說好的?什麼是說好的啊?我隻是說做一個交易哦~不要誤會。”
那聲音,甜膩入骨。聞聲便知是一個美好的女子。
“你帶走我吧,求你了,我求求你。你不能這樣……你說過,也許過個三五十年的,我……”老公的聲音已經哽咽,我腦海中浮現出他哽咽的樣子。他成年之後,隻有我們剛畢業要分開那天他抱著我哭過一次,那是僅有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