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春至(1 / 3)

祝吟歌聞言驚了一下,下意識便看向了梁鏡,梁鏡卻是神色如常,微微揚唇道,“怎麼說?”

喬鏡兒笑了,“當我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孤女出現,一個小鎮的教書先生,就算會懷疑,也不會懷疑到他國細作這種事情上吧!而且還會判斷說細作是潛伏在他身邊,能有這種猜想,想來先生是遇到過細作埋伏在身邊吧?”

“可一個教書先生,細作潛伏在他身邊有什麼用啊?所以能被別國細作看上的人物,想來不會是普通人吧!先生又是長安人,那想必是哪家的貴公子咯!”喬鏡兒得意地笑道。

梁鏡呲笑了一聲,“這裏可是邊境,我要是潛伏在此傳遞消息的他國奸細怎麼辦?”

“啊?!”喬鏡兒頓時一懵,下意識道,“不可能!”

梁鏡又笑了,“你怎麼知道?”

喬鏡兒無言,她總不能說,她是早就得到過曆史劇透,未來會當宰相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奸細什麼的吧!

“你很聰明,”梁鏡笑著看向喬鏡兒道,“但還不夠聰明,所以在那之前,你最好做什麼自以為是的傻事,那很危險的,知道嗎?”

喬鏡兒窘窘地回避他的眼神,輕聲應道,“鏡兒知錯了。”

“不過你也沒說錯!”梁鏡忽而又轉過身笑道,“我確實生於錦繡之地,長於富貴之家,在某個不可預料的時間到來之前,注定一生高官厚祿,錦衣玉食。”

“聽起來很讓人羨慕,是嗎?”梁鏡笑著看向喬鏡兒道。

喬鏡兒想了想,“那先生為什麼來這裏呢?”

“我若說是為了等死,你相信嗎?”梁鏡依舊笑著,好似戴了一張麵具一般。喬鏡兒不由得傻了,“先生……是有什麼痼疾嗎?”

梁鏡看了她一眼,便笑著轉出了房間,“你不是別操心我的身子了,留心你自己吧!”

喬鏡兒看得出,梁鏡不想說這事,便再不多問。次日便是元宵,梁鏡因與鄭院長夫婦早有約定,早早便下山去了。祝吟歌想著照顧喬鏡兒,便沒有隨他去。喬鏡兒此時雖已大好,卻仍是昏昏沉沉的,隻能趴在窗前,看著鎮子方向的煙花,神往不已。而到了次日,喬鏡兒醒來便看見枕邊放了一隻精致的小雞燈籠,頓時驚喜不已,一整天抱著它,愛不釋手的。

又過了一個月,天氣才逐漸轉暖,而喬鏡兒在這過去的一個多月,因為倒春寒的緣故又病了三回,這樣的患病頻率,成功地讓最近的梁氏醫館全館上下都記住了這個孱弱得不像話的小姑娘,尤其是館主的女兒梁巧兒。起初她實在是驚奇,這個不比她小幾個月的小姑娘怎麼能這麼弱!時間長了,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友誼便猝不及防又合情合理地建立了起來。梁巧兒開始日日往竹林跑,她生性活潑,本就是自來熟的性子,因此和喬鏡兒在院子聊著鬧著,也不拘束,祝吟歌和梁鏡在一旁看著,偶爾嗔怒著斥一句聒噪,嘴角卻仍是歡喜的笑意。

一個月之後,書院開學,因為書院在城南,離得竹林太遠,每日來回不便,梁鏡便如往年,帶著祝吟歌和喬鏡兒暫時住到了學院的校舍。而春日時疫流行,梁巧兒忙著給醫館幫忙,也實在沒空去找喬鏡兒,喬鏡兒隻能在家中練練琴,或者和祝吟歌一起做著針線。因為校舍離教室也不遠,喬鏡兒也能日日聽到學生的朗朗讀書聲,於是有一日喬鏡兒實在無聊了,便悄悄溜到教室外邊偷聽梁鏡講課。而梁鏡也真不愧是被教科書認證過的文學家,從前最讓她頭疼的文言文被他一講,竟也變得淺顯易懂起來,於是喬鏡兒便開始經常去偷聽起來。

直到一日晚飯之後,喬鏡兒幫祝吟歌收拾了碗筷,正要回房,突然就被梁鏡叫住了。

“喬鏡兒,”梁鏡站在房門外,語氣不容置疑,“你明日同我一起去學堂。”

“啊?!”喬鏡兒一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