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的幹枯手臂，死死抓住劉言。任憑他怎麼掙紮，都沒辦法掙紮出去。濃重死氣從那枯瘦上麵傳來，陰冷的氣息嚇得我頓時魂飛魄散。“你來了！”幾乎絕望的心在那聲音發出後，劉言再也沒辦法堅持，一下子端坐在地上。前麵我開始沒注意，在那聲音之後，我才發現，在那白色棺材中坐著一個像人的人。說她像人，實在是她瘦的沒有半點人形。幹枯的臉皮貼在那裏，幾乎像是一具幹屍。更加恐懼的是，她對著我在笑。裂開的嘴，說不出的恐怖。確認她是人之後，我長出一口氣。“劉言，不要害怕，她是人不是鬼。”我們雖然見過很多的陰鬼，也是獵殺過很多的陰鬼。可是心裏麵，依然還是對這些東西恐懼。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在心理上產生恐懼。其實都是自己嚇自己罷了。聽到我的話，劉言重新燃起希望。用手電筒，顫抖著朝著那棺材中的人照去。老人坐在那裏，依舊沒有動。仿佛坐化高僧，靜坐在那裏。不過相比較先前恐懼，我們心裏好了很多。“你終於來了，我總算等到你來了。”這次我們兩個人都聽清楚老人的話，心裏終於放鬆下來。不過她依舊坐在那裏，抓住劉言的手不放開。周圍的陰氣變得越來越重，真正陰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在這黑暗裏麵，格外滲人。尤其周圍那個個棺材，散落在地上骸骨，異常滲人。我壯著膽子道：“請問，你是人嗎？”棺材中的人突然裂開嘴，笑了起來：“桀桀桀，我當然是人，不過我快變成鬼了。小夥子，你說人可怕，還是鬼可怕？”“都可怕，人有著自己的貪婪欲望，狡詐，陰險。鬼有著自己的戾氣，有著自己的仇恨。兩個之間，都是可怕東西。‘”棺材中的人聽到我的話，再次的笑了起來。不過這次卻是沒有那幾乎鴨子叫聲般刺耳，一字一字，反而變得清晰許多。“你錯了，人和鬼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周圍的一切。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裏嗎？”我和劉言搖搖頭，不知道棺材中的人究竟要說什麼。“我的生命早已經幹枯，可是我知道我還沒有到死亡的時候。才會選擇等待，等待著你們的到來。因為你們，才是我最後的歸屬。”我們？我有些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麼。“你們不用驚慌，也不用奇怪。我知道你們要來，這是你們的命，也是我的命。因為，我就是你們要尋找的巫醫。”“什麼？你是巫醫？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棺材中的巫醫依舊保持著那個樣子，似乎對於我們的話絲毫不在意。也仿佛早已經知道我們會這樣的話。“外表，真的重要嗎？身體，不過是人們生存的臭皮囊。何必執著於外物，而又何必執著於自身？鬼和人，其實都不過是存在一種形式。人用肉體存在，鬼不過是用靈魂存在。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區別。區別的不過是人和鬼心中的執念。‘”對於人鬼之間的認識，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解讀。一時間也是有些迷茫，不知道她說的究竟是對還是錯。我問道：“我師父說，鬼是人的戾氣所化。正是因為戾氣太重，才會在死後，變成鬼。”棺材中的巫醫聽完我的話，笑著道：“你師父說的對，也是不對。人和鬼哪有那麼多的區別。區別在於，人們眼中的道德準則罷了。正如陰間存在鬼，陽間存在人。人和鬼不應該存在一起，才會有著對錯之分。假如人到了陰間，那陰鬼是不是說人不應該存在呢？萬事萬物，都有著存在必要，也有著存在的道理。陰鬼存在陽間，人可以去到陰間，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隻要是不違背一些規則，沒有什麼正邪對錯之分。”巫醫說到這裏，停了停，看向我。那原本空洞的眼神，竟然異常的清澈，仿佛一汪清泉，包容著一切，看透一切。站在她麵前，我的一切似乎都能被她看清楚，沒有任何的秘密能夠隱瞞。“你是應劫之人，天生帶著厄運。我希望你能擦拭自己的靈台，保持著自己的本性。不要被外界迷惑，也不要被那些力量所迷惑。找回自我，才能真正的明悟一切。世界上沒有任何的對與錯，也沒有多少的黑與白。鬼也好，人也罷，真正的善惡之分，其實是那執念所生。善待那力量，你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你的未來，才能更加的廣闊。要不然，你會迷失自我，徹底的成為傀儡。”她的話說完，我的額頭滿頭大汗。隻感覺後背，整個都完全濕透。仿佛見到鬼一般，不敢相信看著她。我敢肯定，我絕對沒有見過她。這是第一次見到她。可她仿佛像是認識我很久，對我非常了解的人。甚至連我體內的鬼櫻，她都是能說出來。她說的一切，恐怕都是為了我體內的鬼櫻。這讓我感覺到恐怖，第一次，有種完全被人看透的感覺。似乎一切的秘密，在她的麵前根本就不算是秘密。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棺材中的巫醫再次開口道：“孩子，你不要懷疑，也不要相信。你隻要知道，自己是誰就行。別人是什麼，別人說什麼，永遠都是外物。”強忍著恐懼，我顫抖的問道：“您，究竟是人，還是鬼？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您真的是苗疆的巫醫？”棺材中的巫醫這次罕見鬆開劉言的手，在那裏思考起來。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迷茫。然後在我恐懼的目光中，她一點點從棺材中爬了出來。我這才看到，她的雙腿完全折斷。幹枯的身體，幾乎沒有一點點的血肉。比起幾千年前的幹屍，都有些不如。“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巫醫，似乎以前的時候，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不過一切，我都是想不起來。我隻是記得，要見到你。”看著從棺材中爬出來的巫醫，我突然大喝一聲：“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