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哪裏都不會少了對成家立室格外矚目的人,南錚挑眉,不準備搭理他。那人見他無動於衷,再接再厲,“我那個侄女,今年十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紅家務在十裏八村都是出類拔萃的。若是孫大先生得空……”
長孫姒實在忍無可忍,抬起頭來看著那張寫滿了古道熱腸的臉,頗為不好意思地道:“哦,多謝兄台,隻是,我喜歡我家阿兄!”
屋子裏一片靜默,大概是誰把墨滴在了紙上,驚醒了一堆五雷轟頂的人,那熱心的媒人磕磕巴巴道:“……可,可你們,是親生,兄弟啊……”
長孫姒頗為傷感地點了點頭,“所以,我得找個和阿兄一般的人;若是沒有,大概也隻能孤獨終老了!”
……
大家安安靜靜埋頭苦算,長孫姒在嘩啦啦的聲響裏看著對麵偷笑的南錚,一腳踹了過去。有個俯身撿筆的賬房餘光瞥見,神智俱碎!
過了許久,那位楊賬房清了清嗓子對他們道:“其實孫二先生……這也沒什麼,大家習慣了就好。想當初,大王將他身邊那位道長請到府中之時,恕個罪說,咱們私底下也有議論大王和道長是,咳,那樣的關係。大王也曾聽到幾句,一笑了之。”
終於有個話題將大家從尷尬裏解脫出來,有人忙問:“這種話也是隨便說的?”
楊先生道:“那道長剛來的時候,和大王關係頗好,出則同車入則同室,就有不開眼的在背地裏胡說,打殺了幾個才了事。不過後來大家也明白,大王隻是惜才!”
眾人又放下枯燥的賬目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然而目光始終不可避免的落到長孫姒和南錚身上。這種好奇她感同身受,當初見到趙燁時候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年輕的賬房抵不住好奇,問道:“我來王府也有好些年了,倒是從來沒見過那位道長,光聽說如何的不得了,您同我們講講他的事唄!”
楊先生笑道:“莫說是你,我在這裏幾乎二十年了,也鮮少見到真容,連名姓都不知道。應和二十二年吧,那時大王出海路過蓬萊仙境,打那請來的,據說連欽天監眼高於頂的監正聽聞他的名聲都要對他禮讓三分。回到渝州之後,便在府中選擇了一處風水寶地建了如今的丹房。道長每日就忙於煉丹,偶爾會去盤山縣綿延的山裏采藥,至於其他的我不曉得!”
他這一番言語,讓眾人對那位神秘的道人越發的好奇。楊先生最後被纏的無奈,隻道:“聽說這兩日該是新藥出爐,你們呐,有膽子就去丹房外頭把人一堵,想問什麼問不出來?”
話雖如此,但熱鬧終究比不上小命,眾人這才安分地做手頭的活計。長孫姒托著腮望著南錚,琢磨要不要真的去堵一回人,見見那道士的廬山真麵。
下午崔淵來找她玩之前,煙官在窗前給花澆水,長孫姒從窗戶裏探出眼神迷蒙的臉問她:“你知道姚濂麼?”
煙官頭也沒抬,給水灑裏續了些道:“知道,不是送殿下和南統領進府的那個郎中,還做了艘木船,殿下怎麼想起來問他?”
“他死了!”
煙官點頭,腳下踩折了一株忙蹲下扶直了,“婢子聽說了,今天王府上下都在議論這事,好像刺史府的人還來問過幾個最近尋他瞧病的。”
長孫姒百無聊賴地揉臉,“他出了事,咱們的處境也堪憂,你和趙克承都小心點。”
她應下,捧了花灑拜辭。長孫姒偎在窗戶上眯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帶著崔淵看人在地洞裏釣蟲子的光景,她同南錚提到了這事,他不置可否,倒是把滕越的話告訴她並遞了留下的那張圖,“你可曾見過這樣的八卦圖?”
“還真見過!舅父書房裏有個櫃子,上頭的鎖也是這種樣式。”她掃了一眼,歡喜地指著一處地標,“按照順序依次把與五行和八卦交替對應的年月擰到這裏,再擰過與之對應的日子和季候就可以。”
她讓女史尋了本黃曆將人打發走才道:“今天辛卯年三月初六,五行裏卯合木;三月屬春,八卦裏春屬震;初六為巳日,五行裏屬金;今日有風,八卦裏風屬巽,所以今天的順序應當是木震金巽。”
長孫姒捧著臉有些為難,“不過順序千變萬化,錯了就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我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你同滕越好生說說,他還沒有獲得阿妧的芳心,可要謹慎!”
南錚點頭,“給他一種方法便好,他自然會想辦法進去。最快今晚,你若想進樹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