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姒好奇,“我聽說,這些赤珠是渝王叔給的?”
他點頭,“是渝王遊到了清華山,正碰上三哥,同他說了持儀的事情。三哥聽了便把他尋常用的念珠賜了下來,說是給持儀。本來她把它絞斷了已是大不敬,如今弄丟了,我心裏甚是惶恐。”
她笑,“不必擔心旁人用這個把柄尋你的不是,你們兄弟之間哪裏計較這個?隻是我記得佛珠一般都有一百零八顆,中品也有五十四顆,三哥給的怎麼隻有五十顆?”
他搖了搖頭,“拆的時候掉了,尋了許久才找到五十顆。”
長孫姒又問,“什麼時候,在哪拆的?”
“前兩天回府之後,路上她一直是纏在腕子上的。到家第二天在園子裏玩,忽然就讓人找把剪子來給絞了,珠子掉了一地,假山水塘都叫人看了,始終沒找到剩下的四顆。”
行為這麼奇怪?不過崔持儀病情反複反倒正常,她道:“這之前和什麼人說話或者去過什麼地方,是不是受了刺激”
長孫瑄搖了搖頭,“尋常她都在屋子要不就是花園,能和她說話的也就是她身邊的幾個女史。她病了六年,身邊的人都沒換過,很是貼心。”他看她神色有疑,不由得道:“你懷疑這些人?可是我問過也搜過,還是沒有。”
都是身邊的老人,突然這樣有時為了點什麼?她想起樁傳言來,試探道:“我聽說渝王叔一直對你頗有微詞,是不是你們這回吵架影響到阿嫂了?”
長孫瑄麵色一僵,看她探究的目光撇開了眼睛,“沒有,我同他說話大部分時候是避著持儀的。再說她要去看阿爺,在渝州也不過住了三五日,我總不能叫她散心的時候還添堵。我曉得你的意思,這來回路上都很太平,沒遇上什麼事什麼人。”
渝王和長孫瑄翁婿的問題老生常談。老頭兒忙忙碌碌一輩子,年歲大了,好遊山玩水,本來生性豁達,可不曉得為何隻對長孫瑄疾言厲色,若不是長孫奐賜婚絕不肯能把女兒嫁給他。
這回隻怕也少不了訓斥,她見他麵色不好也沒再深問,隻道:“五哥你別急,我在府裏左右無事,都說旁觀者清,阿嫂這珠子我想辦法替你找一找,你這兩日多陪陪她,把她的情緒先安撫下來。”
長孫瑄應下,頗為無奈地去了。
話是撂下了,可怎麼接近崔持儀的園子?崔持儀現在是視長孫姒為洪水猛獸,昨天還沒如何呢就鬧了兩場,這回知道她要登堂入室,還不得把漢王府給掀了!
她埋著頭苦思冥想,最後把目光落在包袱上,得了,換上郎君的衣衫吧,能蒙一回是一回。等她收拾停帶著煙官當溜達到崔持儀的園子時,遠遠地看見夫婦二人深情款款地說話,她默默地把腳收了回來,站在一叢竹子跟前發呆,進還是不進?
身後簌簌的有動靜,她一扭頭就看見慕璟那張命帶桃花的臉,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低聲道:“怎麼哪都有你?”
慕璟探了脖子往院子裏看了一眼,笑眯眯地道:“哎,小爺今兒都沒出去逛,專程來幫你的忙,我知道你想進去。”
所以呢?長孫姒抱著肩等他的下文,慕璟得意洋洋道:“小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把他們和院子裏的娘子們全都帶出去,激動不,感動不?”
長孫姒悵惘地望天,“有條件不?”
“叫聲慕璟哥哥聽聽?”
“……滾!”
慕璟看著一邊煙官不善的目光,哼一聲,“我就開個玩笑,看你們兩個,真沒勁兒,等著!”他整了整衣衫,也不知道從哪裏摸了把折扇出來,一步三搖溜進去了。長孫姒低頭看著手裏的暖爐,渾身打了個冷顫。
當她再聽到腳步聲的時候,長孫姒驚愕地看著慕璟領頭,一撥人浩浩蕩蕩有說有笑去了別處。煙官瞠目結舌,“別說,慕中書還頗有能耐!”
長孫姒沒心思管他是怎麼把人給誆出來的,扯了煙官就進了崔持儀的屋子,在她的床頭一眼看見了傳說中的錦盒。
煙官打開聞了聞又給放回了原處,“沒有什麼味道。”
長孫姒東瞅西瞅,就聽煙官感歎道:“看看別家的娘子,寢居多麼雅致,多麼秀氣……”一轉眼看到長孫姒幽怨的臉,縮了縮脖子,正兒八經找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