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姒著實不知道這裏頭還有這樣的事情,想說蘇慎彤也不過是太在乎他,可這話說出口未免太過矯情,於是端著袖子隨他心不在焉,走走停停。
到了漢王妃院子外頭,慕璟突然回過頭來笑得意味深長,“她這樣,你稱意嗎?”
“啊?”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看著別人家夫妻有了隔閡而幸災樂禍的地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在長孫瑄出來的很是時候,診脈的郎中囑咐了幾句辭別去了,她看著他眉宇間的擔憂不由得問道:“阿嫂怎麼樣了?”
長孫瑄搖了搖頭,“受了驚嚇昏迷,回來這兩日也不曉得怎麼了,她心裏總是不踏實。今日也不是針對你,阿姒,可能是我陪她的時辰少了一些。”
她說無礙,“鬱證不比旁的,心思細膩又敏感。我來也不過是看看你們,你不用顧著我。煙官往後開了藥方便著人給你,阿嫂見不到人自然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她說的這麼直白,長孫瑄有些不大好意思,垂著眼睛笑笑。慕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撫,“你也不必抹不開麵,煙官小丫頭開的方子就由我給你,然後你再看著家仆熬藥給她送進去,我看誰還能說閑話。指不定過了這一陣,王妃也就好了。”
長孫瑄看他一眼,笑得無奈,“怎麼又是你,在外頭一日不見個人影,還不回去安置!”
“得嘞,你們兄妹倆沒有一個待見小爺。”他走了兩步回過身來同長孫瑄道:“唉,有事知會一聲,咱們兄弟別客氣,走了!”
長孫瑄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背影道:“阿璟是個不錯的人,以前你那般喜歡他,三哥賜婚,我以為你們會白頭到老,不成想……”
關於這個話題長孫姒已經聽到麻木了,撇了撇嘴,“他許了別人白頭到老,我何必橫添一腳自討沒趣,不是人人都像三哥和五哥這般一往情深。”
長孫瑄在她頭上敲了一記,看她齜牙咧嘴地做鬼臉,不由得擔心道:“那南錚呢,會是對你一往情深的良人嗎?”
她笑,反問道:“五哥,你是不看好我們?”
長孫瑄垂眼看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歎道:“不是不看好,你固然聰慧,可南錚是何等樣的人物?我遠在漢州,都能聽人提到他聞風喪膽,他若真心待你自然無二話,若是設局利用你,阿姒,我終究是擔心你!”
“他能利用我做什麼?何況你阿妹我聰明絕頂,才不懼他!”
長孫瑄取笑她被美貌所迷惑,一看就是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他這個人心思深,不好說。何況當日從你府中離開,二年鮮少見麵,你對他就這般信任!”
“那時候我七歲,他十一歲,還是三哥把人要走,同他也沒什麼幹係。”她看長孫瑄連連搖頭,扮了個鬼臉,“何況,後來他一直陪在我身邊,他的為人我一清二楚。”
長孫瑄打心底覺得有些荒涼,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我不過就讓你仔細些。”
她纏上他胳膊搖晃,“我知道五哥疼我……哎,你身上這是香燭味?”
他點頭說是,“持儀前些年胡鬧,做了孩子的牌位,每晚都會去上香。今日我瞧她身子不好便獨自去了,哪成想就出了事。”
她哦了聲,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長孫瑄看了眼緩步而來的人,拍了拍她笑道:“你那位一往情深的良人來了,快些去吧!”
“見過漢王殿下!”
長孫瑄頷首,“南統領客氣,來接阿姒麼?”
“是,天晚了,臣不放心。”
長孫瑄對他的坦然有些訝異,寬和地笑了,“如今府裏不大安寧,仔細一些是應當的。如此,我便不留你們了。”他轉身進門,崔持儀寢居裏的燭火轉眼亮了些,似乎有敘話的聲音,平和安寧。
燭火搖搖,在壁上落了影連在一處分不開,長孫姒托著腮看煙官紅著臉退了出去,才用白子敲了敲棋秤,歪著頭問南錚:“你尋日歇得早,方才聽著什麼閑話了?”
他落了她的腕子在手裏,撫了撫被崔持儀攥住的地方,“多是說王妃病疾,打渝州回來這兩日又嚴重了。”
她腕子上有些癢,手裏的棋子滑到秤上,瞬間亂了。好在說出的話是完整的,“煙官給她診病的時候還好好的,指不定又是誰說了什麼她擱在了心上。”
他抬頭問是嗎,她不敢看他,眼睛四處亂瞟,“可不,除了氣血虛沒什麼大礙,也不曉得晚上怎麼突然又想起那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