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牆頭來客(二)(2 / 3)

“差役?”魏綽一副懷疑的姿態,“哪個差役,是何模樣,在何處遇上的?”

她翻了個白眼,不忿道:“二十七八歲,瘦高,白臉,身長七尺,穿著刑部的官衣,就在昨兒個遇刺的巷子口將我攔下的,拿著令牌。我又不曉得刑部今日有哪些人出差,怎麼認識?他將我領到高府,還同守在門前的幾個招呼了一聲,然後把我領到別院就出去了。魏京兆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問!”

魏綽點手喚來趙克承,“你我同去門口叫個差役上來,倒要問問他是真是假。”

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樓,長孫姒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招呼了王進維往屋裏進。除了撩起來的水煙紗,屋子裏的擺設與昨天相差無幾,窗戶洞開,窗外樹影婆娑,屋角的冰桶還散著寒意。

隻是裏間的檀木床上,仰麵朝天躺著一具女屍,覆著白布,白布上血跡斑斑,右手滑下來搭在床沿的葫蘆雲紋的透雕上,指甲紫青,邊緣翻卷,想來是中毒極其痛苦,抓撓所致;手腕上搖搖欲墜一隻鐲子,了無生息。

繡花軟囊從床頭歪下來,上麵有一灘血跡,半幹未幹;床邊的腳踏上還沾染了一些,王進維示意她莫要近身,“血中有毒,公主當心。”他從床頭垂足壺門幾上取下個手巾歎道,“隻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毒,藥性如何。”

屋外有聲音冷冷地傳進來,“那藥名為孔雀碎,服下之後髒腑俱爛,王侍郎驗屍的時候下手輕些,免得濺您一身血!”

他聞言,看著捏在手裏的巾子都如臨大敵,哆嗦了兩下,膽戰心驚地捧了過來。長孫姒往屋外瞟一眼,滕越轉過身不理她了。

她看著王進維苦著一張臉不由得問道,“這巾子有什麼問題,看你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他訕訕地笑了笑,“不是不是,這手巾臣等來的時候就擱在那幾上,因著花樣別致,做工精細,極像宮中之物。臣想若是高兵部給她,未免待她也太過好些。”

長孫姒眯著眼睛道:“那是我的,昨天借給她。不過有句話你說得很對,高顯待她確實太好了些。旁的還有什麼奇怪之處嗎?”

“有有,”他不慌不忙地攤開手巾遞給她,當中一枚通體碧綠的耳墜子,成色尚好,“她左耳上倒是有一枚一模一樣的,若是戴的好好的,何必要取下來?”

昨日何錢氏耳垂上確實有一副碧玉墜子,當時她還在納悶,一路窮困,玉鐲耳墜,如此招搖過市未免招災。

“你掀開,我瞧瞧!”

她往床邊走了幾步,王進維伸手捏在白布邊緣回頭問道:“何錢氏身中劇毒,皮相盡毀,公主若是要看,最好還是當心一些……”

她點頭,可當她看見何錢氏的臉,才按捺了腹中的翻騰,暗自歎了一聲。著實想簡單了,何錢氏七竅流血,死前又極其痛苦,麵容猙獰,眼珠幾乎衝破了束縛,五官擠在一處,哪裏還有昨日柔弱清秀的模樣;左耳上倒是垂著耳墜,安安靜靜搭在繡枕上。

不忍再看,便叫王進維重新闔上了白布。

他跟上來道:“身長六尺二寸,身形高挑纖瘦,三根指頭上均有細繭,骨頭細膩,看來常做針篦之物,其他的也沒有什麼異常。煙官娘子的銀針上確實有劇毒,她施針之時才覺不對,可為時已晚……”

她道一句知道了,腦子飛快地閃過一絲念頭,細想之下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疑惑道:“看清楚是何錢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