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笑著揉了把他的頭發。“你這顆小腦袋本就不適合想太複雜的事情,所以還是別想了,別人家的家事,你在這邊猜來猜去多失禮?所以我們還是先回房吧!”
美人想想覺得孟章說得很有道理,便點點頭任由孟章拉著往廂房走,一路上二人無語,各懷心事。
深山裏的泥偶,等刑天回來一定要刑天抽空帶他去看看那些泥偶有什麼名堂,而且,就“僵屍村”事件來講,刑天還沒有告訴他具體情況以及現在的進展,等他回來,一定好好問個清楚。
以上便是美人心中所想。
而此時的孟章想的則是——
關門密談嗎?今天一早就看到苗巫進了村長家門,二人進去以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聽美人講女主人此時也在堂屋裏手裏還抱著可能是她兒子的遺像?看來她的兒子死得確實不同尋常,他相信美人不會看錯,那麼,如果女主人的兒子就是召喚了美人的那個泥偶,那就意味著“種魂”之說已成真,他的靈魂此刻或許就在神殿前那兩排泥偶中的其中一個裏。
苗巫此次前來想必主要還是為了祭神之事,具體如何,今夜便見分曉!
美人是被呼號的山風凍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赫然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深山裏!
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圓,為大地鍍上一層蒼茫之色,遠處的神殿雖已廢棄卻依舊肅穆,矗立在茫茫夜色中和山風訴說著千年的寂寞。
殿門外兩排相對的泥偶依然待在他們該待的地方,不知他們現在是什麼表情呢?距離太遠,美人看不清。但他卻清楚地知道深夜裏突然在山裏醒來這有多麼不尋常,如果不是他的靈魂又出竅了,那麼會是什麼呢?
美人努力回想今天發生過的事情。
記得今天下午,孟章帶著白兵走了,刑天還沒有回來,紅擎也還在睡著,他一個人覺得無聊,蔫蔫地也不想做任何事情,不是扶著圍欄看遠處的風景就是躺在床上發呆。
吃過晚飯又喝了女主人為他熬製的藥粥,那時已經晚上9點,刑天還是沒有回來,他就摟著裝著紅擎的竹筒睡了過去,一睜眼就來到這裏,最糟糕的是他現在身上仍然隻穿著一套單薄的睡衣,冷得很啊!
仔細想想他總覺得今晚女主人給他的藥粥味道怪怪的,自己該不會是被下了迷藥,然後被丟在這裏棄之不顧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
美人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越想越亂的事情,幹脆就不要去想,沒準自己這次又靈魂出竅了呢?這次召喚他的是誰?還是那個穿著中山裝的泥偶嗎?
這時,遠處傳來嗩呐鑼鼓的聲音,一路吹吹打打,聽起來像是誰家在婚娶,此時正抬著新娘路經這裏。
循聲望去,美人見到一隊人撐著青布傘,傘與傘相接起來,形成龍形,人動傘動,恰似遊龍騰雲駕霧,本該是十分壯觀的場麵此時看起來卻顯得格外詭異。
美人看到那些人雖然在動,但是風吹不動他們的頭發和衣衫,“龍頭”前麵那幾個吹著嗩呐敲鑼打鼓的人,雖演奏著喜慶的曲調,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肢體和“遊龍隊伍”一般僵硬。
美人也不知自己為什麼可以看得如此清晰,或許是因為自己此時是靈體狀態?
毫無預兆的,山裏傳來了清脆的搖鈴聲,一身紅衣的巫師突然出現在美人的視野裏,正是白天在堂屋裏和村長談話的那個穿著黑袍留著山羊胡的人!
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四個轎夫,此時正抬著一頂無篷竹轎,轎子上坐著一個身著古代大紅婚服的新娘,是叫鳳冠霞帔吧?美人可以看到新娘頭上高高蓋著的大紅喜帕,猜測頭上應是戴了鳳冠的。
紅衣巫師一手舞銅鈴,一手舞柳巾,邊舞邊走,口中念念有詞。
送親隊伍越來越近,這時,一個轎夫不小心絆了一跤,轎子劇烈顛簸一下,新娘竟軟軟地斜倒在座椅邊緣,突來的山風掀起了她頭上的喜帕,讓他看清了新娘的容顏……
怎麼會?這麼怎麼可能?!
美人震驚不已。
這時,紅衣巫師轉頭,犀利的視線刀子般直直射向他,“既為神妃,何故靈魂悠然在外?”
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