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這才發現那裏站著一個人,看身形有點眼熟,他手裏拿著個手電筒筆直的朝他們照了過來。
“怎麼又是你們幾個?我不是說過沒事別往這裏來嗎?”何其窘大步走了過來,伸手拖了拖下滑的鏡框,吧嗒一聲,他左邊的眼球掉出眼眶貼在鏡麵上,鏡片瞬間一片黏糊,但他卻毫無所覺,板著張快要爛光的臉不悅地看著美人一行。
這畫麵實在太有衝擊力,美人慢慢地後退一步和他拉開些許距離。
這時就見何其窘突然抬頭看了看頭頂上慘綠的燈光,然後不無詫異地道:“樓道裏的燈怎麼都是綠色的?燈泡換了?”
“換你妹!”
細嫩帶點古怪的音調突然不客氣地響起,何其窘惱怒地將視線釘在美人肩頭的小紅雞身上,小紅雞以一雙黑豆似的小眼睛鄙視他,何其窘唯一的右眼瞬間脫窗,腐爛了一半的眼球順著鏡片縫隙啪嗒一聲摔到地上,大張的嘴巴一下子咧到耳朵後麵,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組織及快爛成渣渣牙齒——
“鬼呀!”
他尖嚎一聲火速朝樓梯口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葉子墨唇角抽出。
小紅雞回頭啄啄美人呆愕的臉蛋,“美人啊,那隻鬼太吵了,自己明明是隻鬼卻反過來罵我是鬼,這對本王是大不敬,我可以吃掉他嗎?”
美人抬手拍拍小紅雞的頭,認真地道:“不可以。”
“好吧……你說不讓吃我就不吃他了。”小紅雞撲棱兩下翅膀,在美人肩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挨著他的脖子將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休息。
“接下來怎麼做?”葉子墨問一直沉默的刑天。
刑天此時已下了決定,他先對美人說道:“你和淩光先回我們寢室休息,雖然那間寢室應該和這裏差不多一樣破敗,但是鋼絲床還是可以睡人的,睡醒後就把我們的行李收拾收拾,我和葉子墨在這裏拆牆,把那老人孫子的遺骨挖出來。”
美人聽到拆牆挖遺骨就感覺內心一陣難過,就算他再遲鈍,在看完牆壁上那些在各個部位出現的手腳以後也能猜出大概,在看完照片以後就更能確定老人的孫子被碎了屍砌在了牆裏。
因霸淩而引發的命案產生以後,幾個闖了禍的學生害怕得逃回了家,為了不敗壞校方的名譽,校方先將被學生們誤殺的男生屍體沉入宿舍樓前的那一片湖裏,誰料到第二天男生的屍體卻浮出了水麵,校方立刻將男生的屍體拖出來趁著天色微亮抬到男生宿舍三樓霸淩事件發生的廁所裏。
男生撞死的那個隔間牆壁上血漬無論如何也洗刷不掉,石灰牆麵粗糙很容易吃色,校方原本對怎麼處理這麵染血的牆而傷透了腦筋,當男生被泡得腫脹的屍體浮出水麵以後,校方立刻下了一個可怕的決定——將男生屍骨剁碎混入混凝土,加上白灰砌一麵牆將廁所封住,若有學生問起他們也有的是搪塞學生的理由。
這起霸淩事件發生在周末,霸淩以及被霸淩的學生都是住校生,事件發生時除了在學校值班的老師以外再也沒有多餘的人知道,校長一念之差,不僅困住了可憐的學生靈魂不能轉世,自己和一幹教師以及無辜的學生們也早早斷送了性命,一念之差或許天堂,或許地獄,人若不為惡,又怎麼墮入地獄?
美人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不是在那個狼藉破敗的寢室裏而是在校門口,眼前是湛藍的天空及悠然飄過的白雲,清晨的微風拂麵而過帶起一陣山裏特有的潮濕的青草香氣。
身下鋪著的是柔軟的毛毯,毛毯下麵則是青青的草地,美人坐起身來還有些迷糊,睡在他胸口的小紅雞則由他身上滾落下來摔在毛毯上,繼續天塌不驚的睡著。
“醒了?”刑天坐在他的身邊,長腿交疊平放在草地上,此時正悠閑地吸著煙。
“沒有吃的了,先喝罐牛奶。”葉子墨盤腿坐在美人的右側,見美人醒來便從身邊的行李箱裏翻出一罐純牛奶,拉開拉環遞到美人手中。
美人雙手捧著罐牛奶還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不知究竟發生什麼事。他側頭看了下不遠處的學校院牆,發現這學校的外牆已經坍塌了一半,校園裏麵的教學樓也殘破不堪,和他與刑天剛來那一會簡直是天壤之別——至少當時的校園雖破舊,但卻是完整的……
“你們兩個昨夜做了什麼?”
美人瞬間清醒過來,捧在手裏的牛奶隨著他的手一顫差點灑了出來。
“我們沒做什麼,這所學校本來就是這副樣子……”葉子墨苦笑著讓美人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