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前方的路越來越開闊,雖然現在的能見度已經縮減至約十米,但足以讓他看清不遠處有一塊很空曠的地方,中間似乎矗立著一棵看不清什麼樣子的大樹,第一眼看上去感覺很粗壯,歪歪扭扭的樹枝上似乎有東西垂落下來,正有一團模糊的人影蹲在樹下發抖……
美人想都沒想就一溜煙衝了過去,其間還差點被盤桓在地麵上的怪異樹根給絆倒。
“葉子墨,喂!”他彎身推了推葉子墨的肩頭,葉子墨立刻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在看清眼前是美人以後頓時鬆了口氣。
他伸手抹了把額上滲下的冷汗,對比美人的氣定神閑,倒顯得他分外神經質了,於是不由尷尬地笑道:“哈、哈!你來了。”不對,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狠敲了自己的頭一把,葉子墨頓時色變,他心有餘悸地伸出一隻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身後的詭異大樹,“死、死人頭,好多!”
他不敢回頭看了,方才闖入這裏時那敲擊心靈的震撼感、衝擊感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樹枝上那垂落下來的一顆顆人頭,表情各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麵目猙獰而扭曲!滿樹人頭密密麻麻的懸掛在他的眼前,那畫麵,恐怕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人頭?”
美人看看身前掛滿白色布條的大樹,這棵樹確實粗大了點,大概至少要三個成年男子才能環抱得過來,樹身上纏繞著一棵很粗的藤,藤鑽破樹根下的土壤,沿著樹身纏繞而上,並橫生出許多扭曲的藤枝又纏繞在樹幹上,這些枝幹霸氣地在半空中舒展,看起來像是一把把欲刺穿蒼穹的利劍!而這顆藤遠沒有柔細溫婉與大樹相思纏綿的感覺,一路強橫霸道地纏樹而上,倒像恨不得把這顆大樹吞沒的樣子。
藤,是一種很陰的植物!
刑天的話突然蹦進腦海,讓美人下意識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搖頭甩掉這種令自己頭皮發麻的感覺,他狐疑地看向葉子墨,“你是說這些布條?”
葉子墨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然後傻了。
美人狐疑的眼神立刻變成鄙夷。
“那個,可能是這林子氛圍太詭異了,所以我產生了幻覺。”葉子墨懊惱地搔搔頭,極力想要挽尊,突然想到,“奇怪!文瑞他們為什麼要引我來這裏呀?”他做出一副沉思樣轉身踱步,想借此避開美人鄙視的眼神。
奶奶的,真是太丟人了!這個姚美人本身就跟他不對付,而他卻不止一次在他麵前膽小失態,感覺自己好膿包啊!
他就奇了怪了\t,這個叫美人的少年跟他一比,明明個子小小的,長得美美的,看起來弱弱的,甚至還有那麼一點不解人情世故,為什麼每次遇到這種詭異的突發狀況他都可以不慌不亂,氣定神閑地去應對?難道他都不會怕的嗎?一次也好,真想見見姚美人被嚇得“花容失色”咳,哇哇大叫的樣子!
葉子墨偷瞄站在樹下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姚美人一眼,見他竟伸手去碰一枝橫伸出來、大概一人多高的樹枝,將上麵掛著的白色布條翻過來翻過去反複看了好多遍,又抬頭看看幾乎沒入蒼穹隱入濃霧中的高高樹頂,突然麵色一滯,小巧的嘴唇微張,瞪圓了一雙漂亮的眸子。
正在葉子墨在心底大呼蒼天憐我,終於看到姚美人被這種詭異的氛圍嚇到的樣子時,卻見他突然踉退一步,然後抱著右臂倒了下去。
葉子墨嚇了一跳,反射性地飛衝過去伸手撈住美人倒地的身體。
“怎麼了?出這麼多汗?”
葉子墨皺眉抹了把美人額頭滲出的冷汗,見美人倚在他的肩上喘息著卻不說話,心下早就拋開了害怕的感覺,見得多了,尤其在這麼個詭密的林子裏待得久了,也就沒有原先那麼怕了,但若姚美人有個萬一他不被那個叫刑天的暴君給剝皮才怪!
“你的臉白得像紙一樣,很難受嗎?”見美人似乎真的很難受的樣子,葉子墨開始擔心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莫不是中邪了不成?
“離開……這裏……快……”美人軟綿綿地倚在葉子墨的懷裏,氣若遊絲。
“離開?好,我們這就離開。”
被自己圈住的腰身有開始下滑的跡象,懷裏的美人似乎越發綿軟無力,於是他圈緊抱住他的腰身的雙臂把他固定在自己的懷裏,考慮接下來是要將他打橫抱起還是幹脆直接甩到肩頭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