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為自己到了今天這一步,能令自己有所顧忌的人,全都應該在豪華包廂之內,坐在外麵的都是渣渣。
“趙幫主好大的雅興,竟然在大廳裏喝酒。”夜走豐都強忍下一口氣,皮笑肉不笑說道。
“趙某人去哪裏,幹什麼,見什麼人,還不至於要向豐二當家請示吧。”趙丹瑜不為所動,氣定神閑喝了口酒,緩緩說道。
“不敢!傲視乃東亞七大幫之一,趙幫主的行蹤鄙人自然無權過問。”夜走豐都客套幾句,拉開椅子正準備坐下,椅子忽然飛了起來,摔到地上。
“你!”夜走豐都保持半蹲姿勢,看看摔在身後的椅子,扭頭怒視趙丹瑜。
“如果今天來得是上官金虹,倒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上一談。”趙丹瑜旋轉著手中的酒杯,語調逐漸加重,“但你,不夠資格!”
啪地一聲。夜走豐都雙手猛拍在桌麵,湊前冷冷道,“趙幫主知道我在現實中是有案底的,激動起來實在沒法自製。聽說趙幫主在海上縱橫無敵,但上了岸嘛,既然你們要和總舵主晤談,在這之前最好不要發生不愉快的事。我看你還是不要刺激兄弟為好。”
“我劍術差,整個亞洲都知道。”趙丹瑜放下酒杯,“正因為明天要和立馬吳山談判,所以我更不想亂了禮數。”
“嗬嗬,如此說來,我等兄弟是要低人一等了。”夜走豐都冷酷地笑著。
“身價是自己掙出來的,何必仰仗旁人。”趙丹瑜不屑道。
“那兄弟我今天隻好開開眼界了。”夜走豐都直起身子,手握住刀柄。
趙丹瑜笑了笑,好似麵對的根本不是劍拔弩張的局勢。
“豐二當家,廈門一別,不覺數月有餘,你好像進步不少,要不要再試試。”綠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緩緩說道。
慢悠悠的一句話,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但聲音不大,好似若有若無,就和他的名字一樣,隻是個泡沫。
夜走豐都連笑三聲,重重呼出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挪開握在刀上的手。
他轉身麵朝綠泡,淡淡道,“我不急。”
綠泡點點頭,眯著眼睛沒有說話。視線仍沒有離開夜走豐都,沒人知道他想幹什麼。
“夠了泡泡,今天和秦兄弟喝酒,心情本來很好,碰到些忘恩負義的走狗已經非常晦氣,若是見血就更不吉利。聽說立馬吳山非常相信兆頭,明天去他的地頭,我們要入鄉隨俗。”趙丹瑜環視夜走豐都等人,淡淡道,“給我兄弟賠個不是,今天的事我當沒有發生。”
唰唰唰,此言一出,那邊十幾個人紛紛拔出刀來,怒目而視。對麵隻有三個人,自己這邊人數絕對優勢不說,還有劍術亞洲名列前茅的夜走豐都。對方開出這個條件,不是找死是什麼。
夜走豐都佇立良久,思緒百轉,忽然抱拳鄭重說道,“對不住!”
說完在手下驚異的目光中,頭也不回的走了。
有錢人那一邊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跟著離開了。
綠泡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道,“明天你們還要過去談判,老趙你話說得這麼絕,真的妥當嗎?”
趙丹瑜似乎沒有聽清楚,低聲自語道,“原以為此人隻是個莽夫,竟能在這樣的局麵下說走就走,不簡單。提得起放得下的人,必須多加留意才行。泡泡,從他離開的眼神裏,你看到了什麼?”
綠泡緩緩道,“看到4個字,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旁邊的秦焱搔頭道,“我看他眼睛都噴出火來,差一點就撲過來了,怎麼是沒有必要?”
“秦兄弟,你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險惡。其實,遊戲和現實世界沒有區別,不過是縮影而已。此沒有必要非彼沒有必要,而是有著兩層含義,泡泡你說呢。”趙丹瑜微笑著將目光從秦焱移向綠泡。
綠泡坐下,目光一下子淩厲起來,“確實有兩層含義。一是沒有必要,完全不用去計較;二是對方終究會付出代價,所以不用現在計較。”
說到這裏,他目光一動,看向趙丹瑜道,“難道……”
趙丹瑜擺手阻止他說下去,自己說道,“這個世界,很多事情剛剛發生你就能知道結果。你去做,並非為了改變那個結果,而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走個形式。中國人的惡俗之一,就是走形式。”
“那你們幾個……”
“北方沒人相信立馬吳山,我們幾個老東西明天破例聚在一起,是因為別的事。”趙丹瑜摩挲著酒壇上陳舊的花紋,笑容漸漸淩厲,“萬裏書車盡混同,江南豈有別疆封,他日提兵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氣派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