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車站,買了三張從濟南開往徐州的車票,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濟南首發,淩晨四點左右便可以到達棗莊。
看看時間,離發車還有三個多小時,陳揚三個人閑著無聊,合計了一下,跑到了火車站周邊的一家街機廳打發時間。
買了幾個銅板,已經足夠打發時間,劉海兵和霍海都是玩兒街霸的高手,一個銅板便可以將街霸打通關,隨便誰來挑戰,鮮有對手。
陳揚對此沒什麼興趣,看他們玩兒了一會兒,感覺這街機廳裏實在是過於憋悶,點了根煙,跟二人打了聲招呼,一個人走出了遊戲廳,蹲坐門口呼吸新鮮空氣。
雖已入夜,但濟南火車站廣場周圍卻被夜燈映照的格外敞亮,陳揚眯著眼看著那些匆匆進站出站的人流,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不過如此,起點即終點,來回反複,亙古不變,自己置身於這茫茫人流中,連個屁都算不上。
火車站廣場中央不知道因為什麼活動懸著一個大大的氣球,那氣球升的很高很高,在半明半暗的夜空中左飄右蕩,陳揚愣愣的看著那氣球,感覺自己跟那氣球沒什麼兩樣,不著天,也不著地,飄泊無根,滿心空虛。
這是陳揚第一次開始思索自己的生命狀態,他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彙聚在一個點之後,卻倏然發覺,自己原來一無所有,所謂的年少輕狂最終隻能像那個無根飄蕩的氣球一般,懸在空中,上不得,下不得,搖擺著自己的生存狀態,周圍卻空茫一片,直到被人再拉回地麵,回歸成那副泄氣幹癟的模樣。
陳揚心裏冒出了一個令他自己都鄙視自己的念頭,他有點兒後悔了。
他使勁的搖了搖頭,將煙頭朝著前方的空地彈了出去,告訴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站了起來,返回了遊戲廳內。
劉海兵和霍海仍然玩兒的正酣,他們那兩台街機前,也圍了不少人,陳揚擠過去,才發現原來有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兒在跟他們挑戰對打,劉海兵腦門見汗,顯然是遇到了高手。
陳揚看著劉海兵霍海與那兩個小孩兒鬥的不亦樂乎,心情逐漸轉好,剛才那種壓抑後悔的情緒,瞬間便又消失。
十一點二十分的時候,三個人離開街機廳,折回到火車站,終於踏上了開往棗莊的火車。
其實陳揚坐火車的次數並不多,劉海兵與霍海也一樣,以前在冀興縣的時候,出遠門的機會很少,偶而隔兩年陳揚會隨著奶奶去山西看看親戚,除此之外,短距離地域轉換工具基本上都是汽車,所以一進入車廂,陳揚心裏便冒出一種興奮的感覺。
陳揚喜歡透過火車的車窗看著那窗外的風景從他的視線內匆匆掠過,尤其是這蒼茫夜色下的點點燈火,更令他覺得憂傷寂寞,他極其的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叼著煙,將額頭的一角抵在車窗上,由著自己的思緒穿窗而出,憂傷著星火的憂傷,寂寞著夜色的寂寞。
劉海兵和霍海都已經靠在硬座上睡著了,可陳揚睡不著,火車已經駛過了泰安、滕州,離目的地棗莊已是越來越近,陳揚心裏很緊張,他不知道到了棗莊後究竟是一個暫時的終點,還是另一個新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