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來,辦案人員和他談過三四次話,經過了初期的驚慌,他後來每次談話,每每涉及到正題,都一概拿“記不清了、不知道”之類的話語搪塞過去,說到其它事情,他東拉西扯、隨便自如。
李旭晨主任開始有些著急,他原來計劃著可以象對待方禮潮一樣一舉攻下梁大地,然而經過幾次失敗後,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對方是個老手了,短期內拿下來的希望微乎其微,要做好長期的打算。所以,他放穩心態,慢慢地和梁大地開始幹耗上了。
早晨,梁大地梳洗完畢,站在鏡子前照照:才幾天,平添出的白發就蓋住了前額;臉上的皺紋如老樹皮樣一般,七溝八壑的;眼袋浮腫,麵孔無神,一副老態。“這才幾天呀,自己就垮下來了,”他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募然間,他看見鏡子裏,在廚房的灶台上,齊齊楚楚一溜兒擺滿了飯盒,不多不少正好五個。
他強壓心裏的驚慌:“媽呀,敢情這個滄山辦案點雙規了五個人呀。”五個人?這五個人都是來交待同自己有關的問題呀。五個人同時來交待,那要整出多大的事情來呀?
五個人,這五個人會是誰都呢?第一個是方禮潮吧,這小子給自己送了點小恩小惠,沒有辦成事,會不會倒打一耙?他是老藥人了,應該不會吧,他以後還指著在凰城做生意呢?
第二個人是周之平嗎?這小子看上去很精明,風風火火的挺會來事的,況且他的藥品品種剛中標,自己沒少給他出力,他應該不會說三道四的。
第三個人是孔紹嗎?徐策調走,他剛來,什麼也不懂,他能說出個屁話?
那麼其餘還會有誰呢?還有哪個做藥時間長,和自己打交道多的藥廠經理呢?
梁大地在心裏對自己猜測的人一個個進行琢磨,按照和自己交往長短、遠近來排除。
又是新的一天,早上的陽光照進房間,讓人心暖融融的。
梁大地利利索索梳洗完畢,又站在鏡子前照照額頭上的白發,白發多了少了他沒有仔細看,他卻清晰地看到,灶台上的飯盆又多了一個。
多了一個,說明原來進來的人,沒有出去的,還一直在交待在問題,也可能沒有一個人交待問題,也可能沒有交待出一個問題。辦案人員隻好不斷補充調查新證據。
梁大地又把膽子往肚子裏咽了咽,作為做藥的生意人,沒有幾個人願意和紀檢委這樣的部門打交道。他們講究的是和氣生財,而不是人整人;他們講究的以利求利,而不是取利棄人。
李旭晨主任他們也發現,這個梁大地不知吃上了什麼藥,頭腦清醒的很,原來還東拉西扯說點什麼,最近幾天,卻什麼也不開口,一副成竹在胸、勝券在握的樣子。
看管梁大地的紀檢幹部也沒很驚奇:“這個家夥心裏素質這麼好,反偵察的能力這麼強,不太正常呀!”
李旭晨主任不斷叮囑手下幾個人,把梁大地看管仔細了,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仔細觀察他的每一個細節。
第三日、第四日一切照舊,梁大地長時間盯著後窗的懸崖絕壁,久久發呆,案件卻絲毫沒有進展。
第五日,從鏡子裏看,廚房的灶台上的鈑盆又少了一隻。
這一天,梁大地在房間裏走來長去,長時間的坐臥不安,焦燥情緒溢於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