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這孩子也許本來就沒有什麼先天性疾病，都是張大夫一人胡謅的。我媳婦說，當時時剛生完孩子，她累得連眼都睜不動，張大夫抱給她看時，模模糊糊隻晃了一眼，根本沒看清什麼東西，後來張大夫說了些什麼，她也記不清了，聽說是她同意活埋了孩子，她大哭個不停，這事全憑張大夫嘴一張在那瞎說。”
“後來，我一直問張大夫埋哪了，她說她把嬰兒交給了一個收破爛的老頭，還給了他50元錢，讓他幫忙埋了，至於埋哪了，她也說不清楚。”
“我問她收破爛的老頭在哪，她說她也不知道，那老頭昨天恰好路過。她隻交待讓他把嬰兒埋在村外的小樹林。”
我後來一個人偷偷去小樹林裏看了又看，就沒有發現動過土的痕跡。這天寒地凍的，要是有人挖坑埋人，能看不出來？
漢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熱切地望向周之平，希望從周之平身上找出他想要的答案來。
“哥們，你叫什麼來者?”周之平問道，不知道對方叫什麼，說話真是不方便。
“周經理，叫我長生就行。”長生機靈地答道，背井離鄉出來混日子過的人，都是有些見識的。
“長生你能不能找到上次給你們做B的大夫，讓他出個證明，要是能證明孩子無缺陷，張大夫就是違法的。”周之平沉思地說道。
“這？出證明？我們上次就是托了關係的才知道了胎兒的性別，當時人家說有規定不能說胎兒的性別，後來費了好大的勁，才告訴了我們，現在去讓人家出證明，有太難呀？”長生打了退堂鼓，他擔心連累給自己幫過忙的好人。說到找回孩子，他比誰都急，說到找人辦事，他就沒有信心了，畢竟是外地人，求爺爺告奶奶的事，難呀。
“當時做B超拍的那個片子還在嗎？”
“在，我們一直保存著，我現在就帶著呢！我想著這東西可能要派上用場，臨出門就帶上了。”長生到底還算是個精明人，對張大夫的所作所為起了疑心，擱在其它人身上，未必能想到這一層。
“那張大夫既然敢這麼做，肯定也不是第一回了，很可能是在轉手倒賣嬰兒賺錢呢？”周之平猜測。她那個秋香診所雖然看上去生意不錯，卻賺不了幾個錢，她那個當兵的兒子退伍回來，一個大小夥子，窩在家裏，沒有工作，坐吃山空，以後還不得娶媳婦，她能不著急？倒賣嬰兒對地處偏遠、名氣甚大，老百姓又非常信任她來說，不失為一條穩妥財路。一刹那，周之平竟把張大夫倒賣嬰兒的作案動機都想清楚了，心裏更加堅定了先前的猜測。
看著長生急切的眼神，周之平決心幫他討回公道。雖然素昧平生，但作為一個做藥人的起碼良知，作為一個醫學院畢業學生的起碼良心，告訴他，這事他必須管下去，因為，如果他不說不管，就不會再有人把這事管下去了，張大夫還要繼續作奸犯惡，還要傷及更多的無辜，這，天理不容。
“走，我帶你找個大夫瞧瞧片子。”周之平大步向外走去。長生趕緊跟隨在他的後麵。這個張大夫做得太明顯了，稍有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即使真正的先天性生殖器官疾病，通過手術也是可以矯正治愈的，什麼不能治愈，騙騙山村的村姑野村漢還可以，這個走南闖北的漢子會相信她的鬼話？
在凰城人民醫院，周之平找了位相熟識的大夫，讓他幫忙看看B超片子，胎兒發育是否正常？那大夫拍著周之平的肩膀，嬉笑著道:“你小子的？什麼時候的事了。沒事呀，一切正常，讓你老婆安心待產吧。”
“不是我的，我老婆還沒過門呢？是我一個朋友的。改天兄弟請你吃飯。”周之平笑嗬嗬告辭出來。
長生瞪著大眼，氣得直發抖，好好的親生骨肉竟被她糊弄成天生生殖器殘疾，真是天該殺的！雖然已經猜測到了這個結果，可事實真的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還是難於置信，“這個張大夫太黑了，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報案吧，現在事實很清楚，張大夫把一個發育正常的嬰兒，以生殖器先天性畸形的借口處理掉了。”周之平沉聲說道。
“報案吧，也隻有這條路可以還你們公道。”
長生對著周之平深深的鞠了一躬，匆匆地走進了凰城公安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