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劉靖和這次跑不了了。吃別人的,拿別人的,遲早要倒吐出來呀,”周之平感歎。“積善之人必有餘慶,積惡之人必有餘怏,”隻是辛苦跑出來的劉靖和這條路,說沒就沒了,有點可惜呀。周之平不住感歎。
“逢年過節送份子錢的時候,業務經理們給招標辦的頭頭腦腦500元,肯定少不了劉靖和1000元。要是有藥品中標,那代價花得更是大。這幾年下來,劉靖和收的少不了呀,就看紀檢機關計劃怎麼收拾他了。”周之平對劉靖和案件有他自己的看法。
相對於康和堂藥店在凰城的眾矢之的,康正藥店卻是悶聲發大財了。劉靖和在康和堂入的是幹股,玩的是仁義道德,在康正藥店入的就是實股,做的就是悠悠然的陶朱公了。
至於誰把劉靖和在康正藥店入股分紅的事捅了出去,紀檢的人不說,外人也無從知曉。但正所謂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在藥監局內部,都有人知道劉靖和開的大切諾基是坐擁分紅所得,那麼,對其它藥店來說,盯上劉靖和也在情理之中。
康正藥店的經理華茂之難逃幹係,他也被請到了滄山辦案點。
“華經理呀,你的藥店有幾個股東呀,把詳細情況說一說。”李旭晨問道。
在紀委內部,查處案件的科室有紀律檢查一室、二室、三室,三個室各有自己的科室主任,李旭晨是一室的主任。三個科室各有分工,卻又協調合作,由分管案件的副書記章樹彬統一協調安排。
凰城藥業界的這一連環案一開始就是由李旭晨主任負責承辦的,按照誰承辦誰負責的原則,他要一管到底。康正藥店的經理華茂之,依然由他組織談話。
“兩個,陳大倫和我。藥店經營管理基本由我全權負責。”華茂之沉穩地說道。做了這們長時間的藥店經理,打交道的三教九流,什麼人沒見過,他自有應付各種人的招數。
“有人舉報,劉靖和在你們藥店入股分紅?”李旭晨聲音向上提了提,好象他也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對此事持懷疑態度。
“劉靖和?藥監局的劉副局長?開玩笑,他一個行政幹部同我們企業摻和什麼?”華茂之冷笑著反問。“在這個原則性問題上,我們把握得很好!”
看見華茂之打死不認帳的樣子,李旭晨低了低頭,把聲音壓了壓,小聲說道:“可我們切實發現了劉靖和在你們藥店入股經營的證據呀!華經理,你真的要看一看嗎?你也知道我們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包庇縱容,絕不估息!”李旭晨的話裏帶有絲絲挑逗的意味。
“證據,什麼證據?”華茂之臉上有汗珠開始滴落,說話的聲音裏透著些緊張。但還是強撐著:“你們既然查到了證據,還找我幹什麼?”他不到黃河不死心,決心要一看究竟。
華茂之不知道,紀委辦案講究辦成鐵案,證據確鑿,物證、人證齊全。其實,專案組在和華茂之談話以前,就已經組織人手以例行審計為由調取了康正藥店近年來的全部財務帳表,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在華茂之走了之後,這一切行動才進行。據剛才調整的紀檢幹部彙報,他們已經拿到了第一手的財務資料。
對當事人進行談話,可以發現更多的違紀線索。卻沒想到,這華茂之倒是個講義氣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李旭晨向一旁的紀檢幹部魏致遠擺了擺手,魏致遠快速出門去了,不一會拿進一紙目錄,上麵清晰地記載著康正藥店去歲年終分紅情況。
華茂之不再言語,他緊閉雙唇,似作仔細權衡。
事已至此,即使自己不開口,專案組未必就找不到其它證據;即使自己不開口,專案組未必不會去找陳大倫,都是難兄難弟,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成全了他們,是好是壞,都由自己承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