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這都是在說些什麼,不對,肯定有什麼地方有問題。我也沒回答我爸,蹲下身子在我爸剛才提的環保袋裏找了起來,化驗單,全是化驗單。
“你到底怎麼了?”我拿著化驗單對著我爸幾乎要吼了出來。
我爸搖了搖頭,然後蹲下身子,把我剛才翻亂的東西又堆疊好裝在袋子裏。最後從裏麵拿出了一袋銀杏果遞給我說“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這個。”
我爸在回避著我的問題,可我又不能對他發脾氣,我接住了那袋銀杏果,正想說話,我爸又說“這東西別吃太多,特別是生的,小時候告訴過你很多次你都不聽,有一次還中毒進了醫院。”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睛感覺很酸,鼻子也很酸,我就像是本能反應一樣的哭了出來。我跪在我爸的麵前“爸,您,您,到底怎麼了?”在哭的時候,我已經連話都說不清了。
我爸 摸了摸我的腦袋,之後又從袋子裏拿出了一瓶凍傷藥遞給我說“你的耳朵很容易生凍瘡,今年你又沒抹過藥吧。”
其他人見到這情況紛紛圍了進來,李賢抓住我手裏的化驗單,一把奪了過去看了一眼之後,表情頓時凝固了起來,他是警察,看過不少化驗單,他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李賢蹲下來小聲在我耳邊說“腦癌,晚期。”
在這一刻,我不明白什麼叫做傷心,什麼叫做痛,我隻知道,眼淚一直忍不住的往下流,我甚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哭,我隻知道,我以後可能見不到我爸了。
我就像是化石一樣在哪,眼淚自己掉下來,而我的身體未移動分毫。不可能,我爸不可能才四十多歲就腦癌晚期,一定是醫生診斷錯了,我不相信是這樣的。
在極度的悲憤下麵,人會迷失自己,忘掉一起的感覺,同時在這時,人也會開始自欺欺人。
我抓住了我爸的手說“您別信醫生的,我帶您去美國檢查好麼?”我爸的臉上還是帶著微笑。
如果撫摸幼時的我一樣摸著我的頭發,輕聲對我說“我已經去過好幾家醫院了,結果都是一樣,沒用的,我這一輩子就隻盼著你好,現在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這句話不知道在我嘴裏重複了多少遍,我的眼神和表情都已經呆滯。我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了窗邊。
我看了看下麵,然後轉過頭微笑著看著我爸說“爸,您記得我小時候說過的那句話麼?親人的離世會讓我非常的痛苦,所以我說,我一定會比您先死。”
說著我朝著窗外撲去,李賢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你特麼不覺得自私麼?你不願意承受親人離世,可你爸生你養你幾十年,現在看到你好了,老人家剛剛安心,你就要讓他看白發人送黑發人麼?”
我轉過臉看著我爸,在我的印象中,不管我爸遇到了什麼樣子的情況,總是笑著的,他總說笑著就不會吃虧,可是每一次吃虧的都是他自己。
隻有這一次,我沒有看到他的笑容,我看到了他因為緊張而變青的臉,還有後悔的眼神。
他後悔告訴我這件事了,後悔來我這裏了,即使是現在,他還是在為了我好。
就在這時,法銘走到了我的身邊對我說“黑岩地,下麵不止有誕混花,還有萬魂果,萬魂果至少能延長你爸五十年的生命。”
我轉過臉看著法銘,但是我還是搖了搖頭,雖然我爸的命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命,可是我不想再讓他們一起去冒險了,這樣不好。
看到我搖頭之後,法銘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雖說我和你爸差不多大,但是你總是叫我哥,所以你爸就是我爸咯。”法銘說完這話之後,李賢也接話說“是啊,都是咱爸,做啥事都行。”
我又看了看袁興勇和吳垚,這兩人聽都沒聽說過黑岩地是什麼地方,所以一臉的都是疑惑。
我看著他們說“那我給你們一些錢,作為你們的創業資金,現在看來,我們去不了之前說的地方了。”
吳垚還是一臉的無所謂,而在袁興勇的表情裏,我看出了一些無奈和不甘,這小子真的變了麼,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也許老話說的對,最理智的人,往往距離瘋子最接近,但願他不要成為一個瘋子。
等到袁興勇和吳垚走後,我拉著法銘和李賢走到了陽台對他們說“我們明天東西辦好之後就啟辰,還是去非洲。”
他們兩看了我一眼之後同時點了點頭,大家心裏都清楚,我現在隻是廢人一個,即使擁有者汙穢之血,沒有心髒,我也不能變身,現在看來是真的要賭,拿我爸的命,還有我的命去賭。這可以說是我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