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哭鬧,寧景晗倒還知道怎麼應付,她這樣不發一言,他看著隻有心疼:“沒事,都過去了。”
握著姑娘被血汙了的手,感覺到手心的嬌嫩和熱度,他麵色一白,皺了皺眉:“怎麼燙傷了?”
蘇曉不發一言,她這下才覺得手掌火辣辣的疼,向前把手伸進開水壺子的時候,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蘇曉深深地看進寧景晗的那雙黑色的眸子裏麵,最後冷哼一聲:“敢情……不是傷在我身上,您就不覺得心疼是吧?”
她很少這樣不客氣的說話。
“寧景晗!我告訴你,你下次再把自己弄得這樣遍體鱗傷,我就和你斷絕師徒關係!”第一次,姑娘直呼他的名字,卻是為了他的傷。
平心而論,這段師徒關係裏麵,僅僅從物質方麵來看,或以更多的是蘇曉。
一個人威脅對方的時候,會情不自禁的用最貴重的東西威脅對方,但是蘇曉氣昏了,她用這一段師徒關係來威脅寧景晗。
寧景晗笑了,她把這段關係看得很重要。
“莫哭。”他粗燥的還帶著血汙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把她眼角溢出的淚水擦幹。
淚水化了血汙,留下一道一道暗紅的痕跡,弄花了姑娘白淨的臉。
他抬了抬左手,蘇曉才看見他的左手有一個小匣子。
他示意她接過小匣子,蘇曉把小匣子捧在手裏,眼前一花,又差一點兒落下淚來。
小匣子是木頭做的,散發著幽幽的香味,雕花精致,但是微微的有一些變形了。
有一些地方凹進去了,凹進去的形狀,是手指的形狀。
師傅一直忍著疼,手裏抓著這個匣子,沒有呼痛。
費了很大力氣才打開這個變形的瞎子,卻看見十二把仿製柳葉小刀打造的小飛刀,形狀更加精巧,上麵還甚至細細的鏤刻的花紋,質地如冰如玉,刀柄的末端還有小小的孔。
她學牽線引偶之術的時候,寧景晗就說過,改日給她打一套小飛刀,係在引線上使用。
連她都忘了,他還記得。
眼淚又一次落下,蘇曉一怒之下摔了小匣子,十二把飛刀叮叮咚咚的散落了一地。
銀色的飛刀,映照著月光,閃花了蘇曉的雙眼。
“我不要這些。”蘇曉麵色木然的看著寧景晗。
“那你要什麼?”寧景晗深深的看著小姑娘,歎了一口氣。
“我要你,”蘇曉埋下頭,淚流滿麵,嗓子沙啞,“一世長安。”
寧景晗連受傷時都沒有亂過的呼吸,在此刻亂了。
他在姑娘吃驚的時候,發了狠,坐起身來,拿過幹淨的被單細細地擦拭姑娘被血弄髒的麵孔。
自己剛縫好的傷口鮮血淋漓,卻渾然不知。
蘇曉尖叫,麵色發白:“寧景晗!”
寧景晗沒有管她,隻是狠狠的捏住蘇曉的下顎,逼她看著自己。
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對她如此強勢。
“蘇曉,”他的聲音像輕得是歎息,“這個,我給不了你。”
四目相對之間,蘇曉淚光盈睫,寧景晗眸色幽深。
“但是,我保你,一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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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長安】現在被大家廣泛采用,其原創:唐七公子《華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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