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已到達合肥站,請旅客朋友們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初冬的淩晨,王易從火車上走下站台。因為沒買到臥鋪票而坐了十幾小時的硬座,渾身都感覺酸疼。特別是剛睡醒的他,脖子似乎隨著冰冷的空氣已經無法有效的轉動了。
一件精巧的皮衣,剪裁感覺十分摳門,貼服著它該遮蓋的地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亦不行。從周圍路過的行人眼中就可以看出,這皮衣款式確實讓他們有點驚為天人了。天藍色無任何卡通圖案的“童裝直筒牛仔褲”沒有一點汙漬跟時下流行的“乞丐漏洞”。一雙純白色高幫滑板鞋裏墊著超過兩公分的自製增高鞋墊,你不知它的主人是不自信?還是為高“人“一等?
一手打著哈欠,一手放在脖子上揉捏那些酸痛的肌肉。稍顯淩亂地碎發根根直立,一雙大眼睛此時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眸子卻黑白分明,水汪汪的。
一隻黑色口罩遮蓋住大半容貌,純黑口罩中間兩條牙齒緊密咬合在一起,但那牙齒卻是猶如鋸齒一般呈三角形狀。那樣子就像一個黑色的惡魔咧起左半邊嘴角,肆意對你嘲諷一般。
王易就這樣格格不入的隨著大部隊走向出站口。他一件行李背包也沒帶,加上他精神狀態看樣子也不好,如果不是腰板還直,整一個天下無賊電影當中的無良扒手模樣。
出站口,王易慢條斯理的將火車票拿給檢票員,那檢票員婦女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看了一眼隨手遞還給他。
“尼瑪~高手在民間啊!這速度”王易抬起眼皮看了一下那位阿姨微微撇嘴。
抬頭看了眼大廳的電子時鍾:2002年7月5號
穿過出站口擁擠的人潮,站定在廣場上,王易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垂下手間,霎時,眼睛一眯。銳利的眼神看向廣場右邊的地下通道口方向。似乎那裏有些事物讓這個稍顯憊懶的少年打起了精神.
左右扭動了下脖子,抬腳勻速走向通道口。王易呼吸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整個人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緊緊盯著前方。
通道口前不時走過人來人往的旅客,但此時王易的眼神並不隨著他們有一絲一毫的擺動,隻是緊緊盯著通道口那黃色的垃圾簍。看向他的眼睛,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盯著什麼大凶大惡之物一樣。
50米
30米
20米
當王易走到距通道口不到10米時,他慢慢停下了腳步。但他的眼神還是一直盯著垃圾簍不曾轉移視線。還帶著一絲稚嫩的麵容卻越來越凝重,繃緊的臉部,所有線條猶如刀削斧鑿一般。
十米之間的距離,猶如有條天澗,讓他再也挪不動步子。就那樣靜靜的看著。
整個世界,突然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行人聲,公交汽車發動的轟鳴聲,甚至連站內那時不時傳出的火車汽笛聲都不再出現。麵前周圍的行人跟一切,在他眼裏全部變得模糊起來,隻剩一條條長形的模糊影子在慢慢移動。世界隻剩下那個黃色的垃圾簍還靜靜矗立在那。
幾秒鍾間,王易的臉色越來越猙獰,皮膚也像是缺氧般變得潮紅。現在王易整個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火山,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
突然,王易麵色一鬆,潮紅的麵色也漸漸回複,胸口大起伏的呼吸著,好像人一下子從極度緊張變得輕鬆了。然而隨著王易眼神不斷打量著前方,他的拳頭卻越握越緊,手背上麵青筋暴起。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是有多麼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