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韋伯在空中遠遠看見這個森林裏的營地的時候,他的心就像受了電擊一般,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幾乎與飛機高速運轉著的發動機形成了共鳴。他幾乎無法相信他眼前看見的一切。首先,這是一個封閉的居住區,四周沒有一條公路,附近也不見電網。其次,營地上,木頭房子和傳統印第安人的錐形帳篷交錯排列著。而且看上去,房子一律都是新的。更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在飛機上,他看到了一些身著傳統服裝的印第安人紛紛從屋子裏麵走出來,好奇地仰望著,對著他的飛機指指點點。地麵上的人群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因為那些金質的首飾。當他的飛機轉向左邊的時候,不遠處的大湖邊上,一個單獨的木頭房子前麵,一排閃閃發光的東西,刺入了他的眼簾,這光澤,讓他差點窒息。他太熟悉這種最能勾起人的欲望的光澤了。
如果,沒有那些閃閃發光的金磚,或許,他願意相信,這也許隻是一個偏僻的小村或者度假小屋什麼的。
如果百合知道用來壓泡菜壇子的金磚會給族人帶來殺身之禍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把潛艇連同那些金磚炸沉到水裏,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眼前的一切,讓韋伯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營地和那個神秘的印第安部落有著某種必然的聯係。
盡管韋伯並不能百分百肯定他在飛機上看見的那些印第安人就是日記裏麵提到的那個神秘印第安部落,但他幾乎可以肯定,那些散發著金色光澤的東西,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黃金。他仿佛看見富可敵國的財富正對著他招手。
更何況,他情願把事情往這個方麵去想,因為他太需要一份鼓舞,把他團隊裏麵渙散的人心重新聚集起來。對於他們來說,這世上,再沒有比金錢更具凝聚力的東西了。
對於族人們來說,飛機以前不是沒見過,但都隻是空中的小黑點而已,這麼近距離的,還是第一次。
不湊巧的是,當時李迎並不在營地,他正在十公裏外的密林裏麵采靈芝。白頭鷹最近咳嗽得越來越厲害,而且時常伴有血絲,體重也急劇下降,皮膚和眼睛開始泛黃。李迎心裏明白,這是癌症晚期的特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尋靈芝曬成幹熬湯水給他服用。
當他回來的時候,聽到大夥提起飛機的事情,心裏不禁一沉。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在起木頭房子之前,李迎心裏就一直擔憂,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
遷營與否,這個問題,再一次嚴峻地擺在了眾人麵前。大夥辛辛苦苦,建好的家園,就這麼就放棄了?誰也舍不得。
更何況,往哪裏去?尚未開發的土地已經越來越少,現在幾乎可以說是無處可躲了。
帳篷裏麵的領導班子一言不發,隻是拚命地抽煙,白頭鷹也在抽,越抽越咳嗽。
盡管心裏一百個不願意,李迎心裏還是開始琢磨著不如大膽麵對現實,幫助這些印第安人融入現代社會。尤其當他看到白頭鷹忍受著病魔折磨,卻又無藥可用的痛苦局麵。
當他把這想法提出來的時候,帳篷裏麵沸騰了起來,大夥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白頭鷹依舊一言不發,隻是不停地抽煙,不停地咳嗽。
會議開到夕陽西下,大地一片昏深,最後才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
接下來幾天,飛機並沒有再出現。
大夥開始鬆了一口氣,或許,那隻是一架剛巧路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