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送到監獄裏麵,哪怕隻是短暫的幾個月,他也不願意。他無法再讓飛飛受折磨。
Nguyen是黑道上的人,就算警方那邊說的過去,但黑社會那邊會輕易放過他嗎?
他隻差幾個禮拜就要參加論文答辯了,隨後就可以帶著飛飛遠離這座悲情城市,開始新的生活。萬一惹上了官非,這計劃就要被打亂了,甚至有可能取消。
腦神經似乎都糾纏在了一塊,絲纏絲,亂了,一切都亂了。
一番爭鬥之後,李迎決定鋌而走險,不報警,自行處理屍體,在天亮之前讓一切都恢複正常,
讓這醜惡的屍體連同噩夢一同消失。
李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17歲那年的殺人事件,已經讓他潛意識裏麵盡量避免和警察有任何接觸。
他和飛飛租住的房子後麵是一條巨大的河灣,正確來說是聖勞倫斯河因為特殊的地勢而形成的一個湖,湖的兩頭就是聖勞倫斯河的上下遊。
沿湖的民居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小碼頭,根據個人喜好有著遊船,風帆船或者漁船。
他們的房東也不例外,因為喜歡釣魚,所以浮動碼頭上停泊著一艘大馬力的漁船。李迎跟房東交情不錯,還一塊去釣過幾次魚,而且還學會了開這種機動船。湊巧的是房東和鄰居一家一個禮拜前去馬爾代夫度假去了,要一個禮拜後才回來。
他找出一個用來裝落葉的黑袋子,這種用途的袋子都不但巨大而且結實。李迎把屍體塞袋子裏,並用繩子捆好,拖出去了後院。
後院除了麵向河邊小碼頭那一側,兩邊都圍著高大濃密的灌木叢。就算大白天,外麵也看不到裏麵的情形,更何況這半夜三更的。
月圓之夜,潮汐作用下,湖水不停拍打著岸邊的碼頭和船,發出嘩嘩的聲音。灌木叢投下來的黑影,詭秘,慎人,一切擾得李迎心慌慌的。李迎回去撿起地板上手槍別在了腰間,喝了幾口伏特加,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院子裏剛好有一個半人高的大塑料圓桶,而且配有密封蓋,不知原本是什麼用途,房東平時是用來裝雜物什麼的。他把裏麵的雜物都倒了出來。Nguyen個頭不大,把腿彎曲了塞進去還有不少的空隙。李迎忍住腹部的劇痛,把桶搬上了船。隨後李迎找來之前房東搞裝修剩下的半包水泥統統都倒了進去,並加些了水進去。跟著把桶密封好。
他折回屋裏,把保險閥合上。有了燈光,他這才看清了廚房裏麵的一片狼藉,地板上的血跡斑斑。他回房間看了看飛飛,她還在沉睡中。
李迎開始清理廚房,用抹布把地上和櫥櫃的血跡一一擦去。
兩個小時之後,廚房恢複了原貌,已經看不出打鬥過後的痕跡了。
李迎現在擔心的是飛飛忽然醒來看不到自己會第一時間去報警。他留了張紙條在床頭櫃上,上麵寫著,一切平安,很快就回來,千萬不要報警,等我回來再說。
看來看表,現在是淩晨兩點多,盡管半夜三更開船出去難免惹人懷疑,但李迎顧不得這麼多了。他一定要在飛飛醒來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好,不能讓飛飛再受任何刺激。
發動了馬達,李迎開著船,在皎潔的月光下,向湖中心開去。
靜謐的湖麵,藍幽的月空,飛馳的漁船拍打著湖麵,不時驚起棲息在水上的鴨子,撲通撲通飛起,向遠處飛去,化成大月亮背景下的一個個小黑點,慢慢消失。本該很美的畫麵,但對於現在的李迎來說,卻是那麼令人心慌,不安。
湖中心有個小荒島,荒島的北側一帶水位極深,根據水文地圖,有好幾十米深,而且下麵都是淤泥。
消屍滅跡,李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位置。
半小時之後,李迎用盡全力把桶從船上推了下去。撲通一聲巨響之後,塑料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帶著秘密沉向了湖底深處。
猶豫了一會,李迎把船往上遊開了十幾分鍾,把腰間別著的手槍也扔進了水裏。
一切都消失在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