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隊員不敢再往林子深處去,隻好都退了回來。他們隻能等待天亮,方能繼續。現在搜索隊員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為李迎他們祈禱平安。
而李迎他們其實就在距離皮卡大約兩公裏處的林子裏,但狂風暴雨和轟隆隆的雷聲吞噬了一切其他的聲音。林子裏麵的氣溫不斷下降,兩人衣服的衣服均被雨水打濕,體溫不斷流失。兩人嚐試了幾種原始的取火方式都以失敗告終。他們甚至試過,把子彈頭拔了出來,倒出大部分火藥,撒在火絨上,然後把彈殼上膛,對著火絨開火,但都因為雨水太大,木頭太潮濕而以失敗而告終。到了後來,天完全黑了,什麼都看不見,也就什麼也做不了。兩人隻好躲在了一棵大樹下,抱成了一團,互相取暖。雖然基情四射,但為了活命,他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兩人均凍得快成了冰棍,死亡的距離,真得就在眨眼之間,兩人隻要把眼睛閉上了,恐怕就再也起不來了。兩人靠彼此互相抽嘴巴,捏手臂,說著話才避免完全睡了過去。如果真要睡著了,就沒有了這後來的故事了。
黎明時分,暴風雨終於停了,搜索隊員們重新開始搜索行動。這時,李迎他們連彼此互相抽嘴巴和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兩人都處於頻臨死亡的狀態。在迷迷糊糊中,李迎聽到了搜索隊發出的槍聲,掙紮著,努力睜開了眼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扣動了扳機,連開了五槍,發出了求救信號以後,就昏了過去。
那一次的大難不死,讓李迎對林子充滿了敬畏,所以後來每次進林子他都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確保自己不會迷路。
林子裏的地勢變化開始複雜了起來,時而上坡,時而下坡,時而穿澗,時而過坳,李迎的的呼吸變得越來越重,步伐也開始慢了起來。天空中還不時衝下一陣冷風,攪起一陣雪片,劈頭蓋臉地就把把李迎裹在了裏頭,搞得他狼狽不堪。
走了將近四個小時,李迎跟著狼的腳印終於來到了山腳下。
這山遠看著不大,但靠近了看,方知不小。沒有太多的鬼斧神工,就是一座結結實實的山,穩穩地立在了那裏,雖不至於高聳如雲,但足以傲視四周的一切。這山正麵看來,坡度不大。借著冰鎬助力,登上去到不是什麼難事。
山上沒有太多的樹,山坡上披了厚厚的一層雪,有些長的較高的灌木叢和低矮的樹木的頂端,露出了雪麵。要是讓小孩子來寫作文來形容這山,估計孩子們十有八九會寫,“這山就像一個雪白的大饅頭,上麵灑了些葡萄幹。”這形容雖然稚氣十足,但倒也貼切。
李迎立馬就給這山起了一個非常實在的名字:饅頭山。
看著這山,李迎覺得幹燥的口腔,開始濕潤了起來,甚至能嚐出些甜味來。這饅頭狀的山,居然讓他想念起了麵食的味道。他最後一次吃麵,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李迎眼前,不禁出現了紛飛的饅頭,麵包……這些往日裏最普通不過的食物,在這荒野中,反倒成了記憶裏最美的味道。
李迎咽了咽口水,狠狠把自己從天降美食的幻覺中拽了回來。當他回到了現實,眼前的情景,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山腳下是一大塊平整開闊的雪地,估計原本是一片草地。開闊地上,狼群的腳印開始亂了起來,而且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像是野牛一類巨物的腳印。雪地上還能依稀辨認出一些血跡。
這裏不久前,應該發生過一場廝殺。李迎用望遠鏡仔細的搜索,果然不出所料,在山腳,一片灌木從邊上,躺著一具美洲野牛的軀幹。骨架巨大,上麵的肉已經被狼群咬的幹幹淨淨。鮮紅巨大的骨架被周圍的白雪襯托著,畫麵極其悲壯。
雪地上狼藉遍布著的水牛腳印,可以讓人想象得出這頭倒黴的野牛在臨死之前,奔跑的多麼狼狽和無奈。李迎心裏忽然湧上一種莫名的恐懼。他開始有點後悔單槍匹馬來挑戰連老獵人都讓避讓三分的北美灰狼群。搞不好,自己會落得和這頭野牛一樣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