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賈漫文集》詩詞卷
文譚前沿
作者：李廷舫
收到沉甸甸的六集《賈漫文集》，即懷著仰慕的心情進行瀏覽。就全書而言，除了通篇閱讀過的散文卷和傳記文學卷，此外喜歡並放置案頭時常翻弄的是詩詞卷。
我不懂舊體詩詞的格律，不會寫舊體詩詞，但是喜歡閱讀，默默地進入其中意境，慢慢品咂個中滋味。好的詩詞都是用極其凝練、生動、優美的詞句，表達最真摯、深切而強烈的情感，又合轍壓韻，讀起來會有唱歌或聽歌的感受，那內涵的思想情感又會給你人生的領悟和啟迪。讀賈漫的詩詞就是這樣。
賈漫的詩詞多是贈詩——贈友人之作，以詩詞向友人表達發自內心的感恩之情、懷念之情、關愛之情、敬仰之情、憐惜之情。其贈詩的友人又多為詩友文友，有與他同時代光耀文壇的著名詩人、作家，如賀敬之、柯岩、鄭伯農、劉章、李學鱉、梁上泉、屠岸、紀宇、張長弓、王綏青等，可列出一串幾十人的名字；有他熟悉和賞識的青年詩人、作家如趙健雄、尚貴榮、張天男等，如今也都步入中年，也可以列出一長串名字；還有一些著名藝術家，如耶拉、金高、王濟達、妥木斯、劉兆威等。這些人多是筆者熟悉的，或者有過接觸或閱讀、欣賞過其作品而心儀的人。因此，讀著賈漫的詩詞，再想著這個人及其作品，感到格外親切，也更享受。
賈漫贈詩的友人，除了為數較多的詩友文友，此外是老友、親友、棋友等，每一首詩詞都飽含著一份真摯深厚的情誼，也肯定掩藏著一段段生動感人的互相交往的故事。比如李野，是綏遠省文工團時與賈漫風雨同窗、結誼甚厚的老友，也是詩友。一九五七年李野被錯劃成右派，賈漫《途中寄李野》，以表示內心的憂慮和思念：“懷故眉雙鎖，思君半月輪，何時再聚首，傾酒話黃昏。”同時又給與安慰：“風雨滄州道，雲霞信陽城，炎天難預測，隨處有陰晴。”友誼始終不變。以後《再寄李野》，對其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和惋惜。
如果你熟悉賈漫，讀著這些詩詞，會自然聯想到他的為人，李悅評論賈漫說：“不媚時不媚俗。”更不媚權貴。李悅說賈漫“與朋友交往充滿劍俠氣度，隻注重人品和能力，不在乎對方的權勢”，此言信矣！胡昭衡曾任內蒙古自治區黨委宣傳部長、書記處書記，倡導舉辦文研班，為內蒙古培養了一代作家，也以個人的品格和才識贏得了內蒙古作家長久的尊敬。賈漫詩詞中《祝胡昭衡入黨五十年》和《贈胡昭衡》七律二首，即表達了這種敬佩之情：“一生曾滅千岩火，晚歲空餘兩袖風。”“明月追蔭風逐塵，江湖感遇範公心”，將其比喻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範仲淹。對“外交家伍修權”、姚喆將軍、“蒙古小八路雲照光”等，也同樣敬慕其人品功業才發出由衷地讚頌。而對諸多普通朋友，則既多俠義又富柔情。對一起參加過土改和綏遠省文工團時期的老友，他都舊情難忘，一一贈詩“寫意”；對少年時期的老師和同學，《車過滄州憶師友》，一往情深；對親人，詠《四叔歸來》、《賀兄弟團聚》、《追懷叔祖》、《悼念二嬸》，句句感人；《詠王笠耘》、《臨河宴請傅培根仁兄》等作，則可見詩人對“作嫁為人憔悴盡”的老編輯們的一顆感恩的心；對“顛沛流離千萬轉”的棋友趙光榮等，都有一番情誼；對新結識的國外及港台詩人，以及北戴河和杭州創作中心的工作人員包括會計、廚師、司機等，也都有詩詞相贈。
讀著賈漫的詩詞，如同在欣賞友情的樂章，它會帶著你走進詩人的情感世界，讓你在各種不同的意境中瀏覽、聯想、回味……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賈漫這卷詩詞中有幾首“戲贈”的詩詞，很是有趣，如《戲贈舒倫》：“吃冰棍，以斤論，探牛棚，不懷恨，任天昏雲亂，不變純真。”一位長輩對鄰居女孩的喜愛和讚賞之情躍然紙上，這個女孩舒倫是詩人的同事、好友加鄰居敖德斯爾的女兒，現在成了身居北京的畫家。賈叔叔又說：“幾何時？美展到青城，陰山震。”還有幾首贈杭州創作中心工作人員的藏頭詩，詩人自稱“為文字遊戲”、“雕蟲小技”，其實讀著這幾首小詩，如見詩人正坐在創作中心院中花間樹下或餐廳裏和工作人員們談笑風生，詩句也便由此而生，不僅可見詩人文思敏捷和機智，也讓人倍感親切；連同那首《戲贈舒倫》，亦可見詩人永遠保持的一片童心。
賈漫這卷詩詞，有的後麵有簡短的注釋，而多數沒有注釋。我想，對我這樣的對舊體詩詞讀不太懂又想探究底裏的讀者來說，若不吝筆墨多些注釋就更好了。當然，詩詞要講究含蓄，給讀者留下想象的餘地。而若多些注釋，就更便於像我這樣的讀者了解詩詞中的人物和詩詞背後的故事。
我想，若把這卷詩詞中的人物和背後的故事連綴起來，定會是一部令人留連詠歎的人生和曆史長卷，會更好看。
〔責任編輯阿 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