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城最旺的時候,也有一百多個檔口,當然不是名酒檔,是個體經營者在那兒擺攤賣酒。南村的飲食娛樂場所經常有人來這裏批發酒類。南村人民喝酒是跟風的,一開始喝洋酒,後來喝紅酒,再後來喝白酒,如今什麼酒都喝。各取所需。可是酒城終於名存實亡。但阿文要廢物利用,政府還不答應。
阿文一經我點醒,覺得那地方真是一塊做餐飲和娛樂業的風水寶地。四麵是公路,有三條是主幹道。方圓三公裏沒有民居,也沒有工廠。甚至沒有建築物。現在的消費者最頭痛的就是沒地方停車,這裏可以停多少車呀。
我幫阿文出了個主意,就跟她分手了。我得趕回單位去。北京下來一位大領導,到南村碼頭視察工作。二哥遠在珠海,趕不回來,要我趕快去接待。南村碼頭如今是全國知名的集裝箱碼頭,在北京早就掛上號了。經常有上級領導下來視察和檢查工作,我差不多成了三陪了。
我剛把車停好,老姚從辦公室出來了。他說:你可回來了,程關長一分鍾打五個電話,剛才的電話還沒掛呢,我聽到車響,估計是你回來了。我跟阿文在一起時,把手機關了,估計二哥打不通電話就跟老姚急。老姚呼了我三次。
老姚是我的副手,他是六十年代的兵,幹副科幹了二十來年,就是上不來。這人好一口酒,一喝完酒就胡亂應承人家,酒醒了就不認帳。他有句名言:領導親自吃飯啦?這叫老姚式幽默。領導不親自吃飯,隻好親自餓死。我進了辦公室,拿起話筒,以為給有一頓好罵。沒想到二哥格外親切。他說:我趕不回來,你好好陪陪領導。領導要是問起我來,你知道怎麼說了?我說:老板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其實我知道個屁。不就陪個領導嗎?又不是第一次做三陪。一年陪多少次了。我突然發現在碼頭做一哥沒意思得很,還不如在辦公室做主任過癮,多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有了這種想法,我就對當官這個事不怎麼當回事了,見了領導也不怎麼當回事,二哥就緊張起來,怕我把他的好事攪黃了。他對當官可在意了。還想著再上台階呢。
接完了電話,我去廁所裏放鬆。回來看見老姚坐在辦公室裏,我說:有事嗎老姚?他說:安排領導在哪裏吃飯?我說:你看著辦,要不就去怡情閣?可以簽單。說完了我就有點後悔,怎麼老往阿文的地頭跑?我剛剛才跟她分手,讓大家都知道我跟她的關係也未必是好事吧?阿文現在跟二哥有點隔膜了,輕易不見麵,見麵了也互相敷衍。倒跟我格外親近,也不知二哥作何感想。二哥來南村三年多了,根基慢慢紮穩,開始想幹點什麼了,在南村,還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呢。二哥不知道哪根神經出了毛病,好好的班不上,跑到珠海去度假,鬼才相信他是度假呢。最近盛傳二哥有了個情人,是他的老鄉,經常出雙入對,我想大概是帶著情人在度蜜月。說什麼趕不回來,珠海到南村也就幾個小時的車程,還是那首歌唱得好呀,愛江山更愛美人。管他呢,我又不想巴結誰,誰愛來誰來,誰愛走誰走,山人自有山人的脾氣。
我泡了壺濃茶,在辦公室慢慢喝。我突然想起有很久沒有看見阿容了,也就是說,阿容已經有很久沒有給我送茶葉了。至少大半年了吧,這丫頭怎麼把我給忘了呢。我跟她的關係可不是簡單的兵匪關係,而是有點特殊的男女關係,有了這麼特殊的關係,這丫頭還是把我忘了,這說明這丫頭特別不是東西。想起了阿容,我就想起了她的衣著打扮,想起她絕妙的身材,想起她姣好的容貌,想起她甜美的笑容,想起我們的眉目傳情,想起我們的花樣年華。這麼好的女人居然把我忘了,可見官做大了也沒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