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盡管上吧(2 / 3)

若塵刮完了鼻子就在那兒偷笑。我問她笑什麼。她竟然笑不可抑,最後笑得在我身上打滾。原來逛完了祖廟,經過一個水果檔口。若塵想到哥仨個從北京來,熱帶水果難得吃到,就一樣買了一些。四個人坐在街心花園的長凳上,一邊聊天一邊吃水果。門哲看到山竹顏色很好看,外形光溜溜的,就拿了一隻,把外麵的一層皮剝了。範莊和邱八也一人拿了一個,開始剝皮。其他水果他們都見過,有的還吃過。所以就拿山竹賞鮮。可這幫不識五穀雜糧的兄弟竟然不知道山竹裏麵那塊白色的肉才是入口的,門哲帶頭吃了一口淺紅的裏皮,立即把眉頭皺起老高。然後呸地一口全吐了出來。若塵猛一回頭,看見大家拚命在吐口水,再看看桌麵,立即笑到肚子痛。她好不容易把笑憋住,告訴大家要吃裏麵的白肉。說著剝了一個給大家看。哥仨個看見裏麵的白肉鮮嫩細膩,想必很好味道,於是把剛丟棄的山竹又撿起來。果然味道不同凡響。大家吃上了癮,一個接一個把五斤山竹吃了個精光。若塵一邊講這個故事一邊笑不可支,最後真的把肚子笑痛了。害得我替她掐了半天的穴位。

晚上吃飯時,若塵看到門哲又想笑。門哲說:立誠,大嫂呢,什麼都好,就是心地太壞。她買山竹給我們吃,卻不告訴我們怎麼個吃法,等著看我們的洋相。這件事給我們提了個醒,我們怕你以後吃她的虧。想想我們是多麼精明的人哪,也著了她的道兒,你是個老實人,唉,叫愚兄如何放心得下。若塵說:放心啦,你們的立誠哥,多少人在慣他寵他呀,幾時輪到他吃虧?

吃完飯,我讓若塵先回去。她假裝不願意。我說:現在是晚上,大家都不是人了,你跟著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若塵說:得了,你們要去活動了,是嗎?我跟著礙眼。她沉著臉,坐在沙發裏,對我不屑一顧的樣子。一會兒她說: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之。這是什麼話,簡直就是不相信同誌嘛。

哥幾個不想在天湖玩,覺得這裏小姐檔次太低。我跟若塵在房間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時他們自己跑到十八樓桑拿,見識了那裏的小姐。不光長相不好,品位也差,還不好玩。大家說:還是王芳的小姐可愛呀。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要去豪情消費。這真應了那句話,便宜沒好貨,免費的更是不值一提。弟兄們大老遠的從北京過來,假假的也算是個京官,十年八年也來不了一次兩次的。他們想怎麼玩,我能不滿足嗎?

第25節:難兄難弟

在南村玩了幾天,弟兄們膩了,想去別的地方走走。他們說是去看看別的地方的姑娘。其實哪兒的姑娘都是一樣的,都是從全國各地來的。這個看法哥幾個不同意,他們說,還是有地方特色的嘛!再拗下去就有不願意帶他們四處走走的嫌疑。其實他們也沒有要求我開車送他們,但如果他們自己去,還用得著跟我說嗎?我們開車出發,計劃路線是珠海、深圳、汕頭。說是去看姑娘,實際上是準備拿那兒的難兄難弟開宰。郝傑沒有時間陪我們,給了我一張長城卡。

向單位請假很容易,因為我有大把的假期,單位的原則是有假就休,不兌現現金(以前是不準休假,全兌現成現金,這說明我們的日子不好過了,因為沒錢)。向若塵請假就很費周折。本來我跟若塵也說不上什麼,未必一定要向她打招呼,但我不想回來後給她沒完沒了地噪聒。這丫頭反正沒事幹,真要拿全副精神對付我,我還真受不了。我對若塵說:他們想出去走一走,缺個司機。若塵說:是嗎?你還是個司機呀。女人缺起心眼來真是沒辦法,好在她還算通情達理,知道留人和留心的道理。那幾個兄弟我也是多年不見,再說工作也是太無聊,整天麵對的是同樣的人和事,夠心煩的。不妨趁機出去旅遊。若塵最後說:小心一點呀。這句話讓我產生了豐富的聯想,她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不隻是叫我小心駕駛,還要小心做人。

在珠海玩了兩天,那裏有個兄弟,替我在度假村包了棟別墅。他本來要陪我們玩,給我謝絕了。我說,你安排住宿我們就感激不盡,大家都忙,上有老下有小的,還要上班,不容易,回家吧回家吧。那個兄弟其實也就在南村口岸進點貨,一個月一兩個貨櫃。我真不忍心讓他破費。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地頭,如今這年頭,冤假錯案特別多,何況弟兄們本來不幹淨。這兄弟打理的假假的還是一個軍工企業,他後麵可是部隊呀。他安排的地方我們住著踏實。那兄弟說:真的不用我陪?真的不用?我說:看你,我會對你客氣嗎?他就跟我們一一握手,開著他的皇冠走了。那天下起了大雨,度假村裏一片汪洋。我那部隊的兄弟跑上跑下,幫我們開房,盡管拿著一把大雨傘,還是把身上淋成了萬國地圖。弟兄們看了說:什麼世道,人家假假的也是一個處長,給你這個沒扶正的科長指得團團轉。我說:罪孽呀罪孽。

後來見了兩個同學,都在辦公室做文字工作。一個在海關,一個在一家大酒店。弟兄們見了海關的同學就說:你怎麼混的?都是在海關,人家就吃得肥頭大耳,你還是像個瘦馬佬。人家吃了東邊吃西邊,你走一步路都得自己掏腰包。同學說:慚愧呀慚愧。哥幾個就安慰他說:人比人氣死人,不要跟人家比。那個酒店的同學倒吃得肥頭肥惱的,喝酒能喝一馬桶。大家於是說:你是做哪一行吃哪一行呀。酒店是不是給你吃了個大窟窿?同學就說:那是家私營企業,能讓我吃多少,眾所周知,吃企業不如吃國家。他這是指桑罵槐呢。

我們開著車在海邊走了一趟,看了一些不叫風景的風景。大家都說:這座城市真是漂亮,可惜不能久留,留則生厭。於是我們開車去深圳。在深圳呆了兩天,深圳沒有一個朋友,唯一的一個同學正好回了上海。沒有什麼正經事,大家晚上留在賓館裏,打牌或聊天,白天就在街上瞎逛,哥幾個扮了幾回馬路求愛者,嚇得那些良家婦女四處亂竄。門哲說要去汕頭。哥幾個坐怕了車,不願意去。我也不願意當他的司機。他隻好自己坐車去了。有個同學在汕頭特區報。據說在那裏好像在國外一樣,滿耳都是鳥語。門哲說一定要去見見那個難兄難弟。我們還為他的長情所感動,佩服得不得了,後來才知道給他騙了,原來他是在等他的舊相好。舊相好三天後才回深圳。

我們在深圳逛大街,吃飯,遊公園,處處得自己掏腰包。弟兄們過了幾天白吃白喝的日子,竟然不太習慣。我們後來逛到世界之窗,本來想進去瞅一眼,一看門票,嚇了一跳。大家說:裏麵是些什麼東東,要大爺破這麼大的費?大家於是把買門票的錢集中起來,買了一大堆熱帶水果,坐在公園門口大吃特吃。正吃著,過來兩個女遊客,年紀跟我們不相上下。背著兩個大行囊,看樣子好像遊遍了大江南北。門哲說:姐們兒,過來坐坐。這兩位倒不客氣,真過來了,在我身邊坐下,分享我們的果實。倆姐們兒做了自我介紹:一個叫張欣,一個叫張潔。這兩個名字倒是很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門哲把我們也介紹了一遍。我們四個是:馬鈺、邱處機、王重陽、周伯通。張潔說:哇,武林世家。這丫頭倒不傻。範莊說:兩位大美人口福不淺哪,撞上哥幾個開吃戒,今天讓你們也嚐嚐鮮。他指著一隻毛絨絨的水果對張欣說:知道這是什麼嗎?看到張欣搖頭,他就賣弄起來了:不知道吧,這是番荔枝。嚐嚐。你可別吃外麵的毛,要吃就吃裏麵的肉。其實他也是才知道那玩意兒該吃哪兒。因為有個吃山竹的笑話。哥幾個沒吃過的全不占先,等著別人出醜。邱八吃水果吃得滿嘴起泡,這時也想過過說話的癮,問張欣:妹妹你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張欣說:怎麼覺著像在監獄裏念標語似的。邱八說:嗨,這是哲人的問候?你別不知好歹。看弟兄們那個肉麻樣,你就知道,張欣是個靚女,至少比張潔漂亮,或者年青。要不大家會一個勁地找她套近乎嗎?張欣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說:小妹我是良家婦女,從雲南來,要到香港去。大家一下肅然起敬。原來是港澳同胞,難怪咱們就像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