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話?這樣問簡直就把我當外人了。我說:就是不喝也得把領導那份留下。領導說:言重了,言重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我說:這茶葉可是個好東西,我把它好有一比,比做美人。它首先得山川之利,然後一路上得女人滋潤。你看種茶的是女的,采茶的是女人,製茶和銷售都離不開女人那雙玉手。看看,連給我們送茶的都是大美人。這茶葉本來就好,清香撲鼻,經過阿容的玉手這麼過一下,就不光香氣濃鬱,還多了些女人的韻味。我始終覺得這好茶就像好女人,我們不能讓,要爭,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領導說: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趁你還沒有改變主意,我趕緊拿走。領導一走,我趕快打發阿容出門,跟著就把那套茶具給領導拎了上去。
領導有了茶具,就養成了喝茶的習慣。他沒事了就在辦公室泡茶喝,有時還招一幫手足在辦公室裏開茶館。茶葉喝完了,他就打電話給我,問還有沒有茶葉。我趕緊把茶葉找出來,給他送上去。接著我就給阿容打電話,我說:怪想你的,幾時送過來給我看看。阿容要是在附近,立馬就趕過來了,手裏拎著幾包茶葉。我們見了麵,當然要扯半個小時的淡,我就趁機看她美麗的臉蛋和甜美的笑容。送她走的時候再拉拉她柔軟的小手。
老程說:坐,喝杯茶。我拿起一杯茶一口喝了,老程又給我倒了一杯,然後把自己的杯加滿。老程說:忙什麼呢?我說:看文件。實際上我已經大半年沒看文件了。我覺得這些文件看不看都是一個樣,今天要你這樣,明天要你那樣,後天又是另外一種講法。這樣做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把你的頭弄大。我才不會上當呢。可有些同事就不太明事理,天天在那兒琢磨領導的意圖,結果把自己的腦袋搞得像一堆漿糊。我盡管沒有把自己的腦袋搞得像漿糊,但跟那些漿糊腦袋也差不了多少,這是因為我無所事事,每天除了喝茶看報,就是給領導拍拍馬屁,所以這個腦袋再好也是沒用的。領導說:有什麼新精神嗎?我說:沒有,每天的精神都是一樣的。領導說:有什麼新書?我說:沒有,有幾本賣肉的,我想你也不喜歡,沒買。我們就這樣閑聊,聊了兩個小時,喝了兩壺茶。後來沒什麼好聊的了,我們天天見麵,該聊的早聊完了。領導說:晚上有空嗎?我說:有。領導說:那我們一起活動一下吧。
原來領導找我是想讓我跟他活動一下。這應該是一件好事,隻是活動的內容領導沒有講,也沒叫我安排。這件事讓我下午很不好過,我一直在想的問題是:領導想帶我幹什麼?我把頭都想破了也沒想出來。這就是說,我常常要犯犯傻,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一切都因為我時間太多,不知道怎樣打發。
好不容易到了五點半,領導從樓上下來了,對我說:走吧。領導把車鑰匙交給我,對我說:你來開車,我要打幾個電話。
單位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大院裏一輛車也沒有。同誌們都養成了晚來早走的習慣。愛業敬崗的話天天在講,但大家嘴上說的是一套,手裏做的又是另一套。這是因為錢越來越少了,但要用錢的地方卻越來越多。大家早一點走為的是看看有沒有其他門路。
我把車開得很平穩,發動機的聲音幾乎聽不見。為的是讓領導在電話裏講的每一句話都清晰可見。領導說:阿文哪,下樓沒有?我馬上到了。領導頓了頓又說:有沒有幫我兄弟找個靚女?找了?要去接?沒問題。有車去那兒都方便。
領導幫我找了個女人,是個文員。領導還說:一起玩玩,有感覺了就發展下去,沒感覺就窮開心。領導想得很周到,他還關心我的婚姻大事。想在玩的過程中把這件大事解決掉,所以他讓阿文找了個職業女性。可我對職業女性一點也沒興趣,我總覺得她們拿腔拿調,嗲聲嗲氣,心裏想的是一套,外麵做的又是一套。要麼就扮純情,要麼就扮癡情,實際上狗屁都不是。我見得多了,誰也別想在我這兒得巧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