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讓我想了半天,那女人幹嗎不坐出租車呢?她從出租車上下來,改坐摩托車是什麼意思?摩托車並不會比出租車便宜多少錢,關鍵是摩托車大都是非法營運,月黑風高,多麼危險呀。我很擔心那個女人的命運,她會不會給人先奸後殺?後來我又看見兩個小女孩,大概才十二三歲,結伴在街上走。這件事讓我頗費思量,這麼晚了,她們怎麼還在街上,而不是在家裏?她們的家長居然放心讓她們深夜在大街上漫步,她們有家長嗎?
豈子又給我來電話,說他的朋友正在趕過來,讓我再等十分鍾。他還說他的朋友會幫我搭上電,把車發動。如果不成功,就幫我把車拖回去。這就給我繼續等下去的信心,但也斷了我再向別人求助的念頭。我繼續等的時候,有兩部出租車停在我麵前,問我去哪兒,我說哪兒也不去。他們就把車呼地開走了。接著又有部出租車停在我麵前,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大塊頭,一個小塊頭。大小塊頭走到我麵前,問我是不是豈子的朋友,我說是的。原來他們就是救星。
大塊頭坐在駕駛座,試著發動車,他試了兩次。然後他按了一下喇叭。靜寂中突然一聲響,嚇了我一跳。大塊頭的結論是電池有電,但為什麼發動不了他就不知道。為了進一步弄清情況,還是看一看電池吧。他把車前蓋打開,就著出租車的大燈檢查起來。大塊頭圍著車頭轉了兩圈,說:奇怪,找不到電池。小塊頭一聽,也加入到尋找電池的行列。小塊頭也圍著車頭轉了兩圈,他的結論是電池不在車頭,他說打開車尾箱看看。打開車尾箱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先是找不到開尾箱的按鈕,原來根本就沒有按鈕,後來用鑰匙開,也是開不了。兩個救星搞得渾身是汗,仍然是在外圍作戰。我有點絕望了,我等了一晚上,就是這麼個結果。我還不好說什麼,人家也是好心幫我,幫不幫得了是另一回事。
我對兩位救星說:夜深了,明天再說吧。但我要走也不容易,那個門衛一直在睡覺,我一說走他就醒了,他看到我把車扔下不管說什麼也不幹。我說:不讓我停這兒,讓我停哪兒?難道要我把它抱走?門衛說:管你抱不抱,就是不能停這兒。我有點火了,我對他說:老子今天就要停在這兒,你有本事就把它拖走,要不把它砸成稀泥。費事我心煩。
大塊頭送我回家,小塊頭半路上下了車,我給了他一百塊錢。我下車的時候又給了大塊頭二百塊錢。他堅決不要,我非給不可。我把錢扔在座位上就下了車。他們熱心助我,耽誤了一晚上的生意。他們是衝著朋友來幫我的,我好歹得給朋友一個麵子。再說羊毛出在羊身上,豈子會讓我花錢嗎?
回到家裏已經三點半了,我躺在床上,開始思考這個晚上的經曆。我想起是因為若塵我才去的南州。她要去會男朋友,卻讓我送她,真不像話。她跟人家快活,我卻在夜風中挨凍,這一切全都拜她所賜。我一定要打個電話騷擾她。可惜她把電話關了,這丫頭倒是挺聰明。
然後我想起了楊洋,她沒有罪,但有對我不關心之過,因此我也不能讓她有好覺睡。她現在可能睡得正濃,不把她弄醒如何能讓我睡踏實。我聽見幾聲鈴響,楊洋把電話拿起來了。她說:深更半夜的,你幹什麼呀?我說:車停在樓下,你幫我看著,別讓人拖走了。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然後我倒頭就睡,剛睡著,一個電話來了,是大塊頭打來的。他說:老友,我找到了一個師傅,他說可以幫你拖車。我說,還拖什麼呀,天亮了再說吧。然後我倒頭又睡,一覺睡到了九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