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你不是處女吧(1 / 3)

在南州開車是件很吃力的事。尤其是車技不太好的情況下。楊洋還不停地製造混亂。她讓我一直往東開,她說東邊她還沒去過呢。一路上她還是不停地噪聒,說的還是她的奇情豔遇。她一激動就常常忘了指路,我一提醒她就瞎指一通,這邊,那邊。把我搞得頭昏腦脹,出了幾次險情。好在她肚子很快就餓了,要找地方吃飯。

我們在一家咖啡廳吃飯。停車的時候又出了一點小事故。我倒車時顧尾不顧首,隻聽砰的一聲,左車頭和牆壁擁在一起。我趕緊把方向盤打了回來。車停穩後,我下車察看了一番,有點擦痕,我用塊粘滿油汙的抹布擦了一下,發現擦痕愈加醒目。我把抹布在地上瞎抹了一陣,再在車上擦,直到擦痕看不見為止。我做這些時,楊洋在一邊看著,一言不發。等我做完了,她才說:蒙住鼻子哄眼睛。但這個方法事實上很有效,隻要我交車時人家沒發現問題就行了。事實上這種小碰撞誰都難免,講清楚了就行了,免得大家相互瞎猜疑。我就是不願意講清楚,還想讓大家瞎猜疑。這種事在別人是講清楚就行了,在我未必是講清楚就行了,再說我未必講得清楚。別人未必讓我講。這個別人未必是領導,但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等到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別人就來了,那時我才知道。

吃飯的地方人很多,有點鬧哄哄的。楊洋說在這兒吃飯有氣氛,還可以聽音樂。她說的有氣氛就是來這兒吃飯的人看起來都像有點特殊關係,戀人、情人什麼的,就算是同事、朋友,也是特殊關係的同事、朋友。大家在一起吃飯,表情曖昧,舉手投足都有種特別含義,這就是氣氛。還有那音樂,你能聽到,但你聽不清。還有那彈鋼琴的姑娘,她似乎在唱英文歌,但我不光聽不明白,簡直就聽不見。我發現她有時嘴唇在動,那大概是在唱,有時嘴唇沒動,那大概是沒唱。我問楊洋,你聽得見嗎?她說聽不見。她說聽音樂。但她根本就沒聽音樂,她在不停地嘟囔,我是說她除了吃就是嘟囔。因為我聽不見她說什麼,我隻好當她在嘟囔。這就像那個彈琴的姑娘,大家都當她在唱歌。她唱什麼大家都弄不明白,也沒人想弄明白。她也知道大家都沒聽她唱,也不知她在唱什麼,但她一定要唱,這是工作。

我比較難接受的是她的衣著打扮,她幹嗎要穿得那麼土氣呢?七十年代的人都比她穿得亮麗。她那件衣服是灰色的,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款式,看起來像列寧裝,但細看又不是。一定是她自己設計的。她這種打扮與這裏的氣氛一點也不相稱,如果我是咖啡廳的老板,我就不請她。我不知道她幹嗎要把自己打扮成七十年代的樣子,顯得自己純潔?還是怕別人性騷擾?她長得不算難看,但也說不上很好看。再說到這種地方的人大都自帶幹糧,犯不著在女朋友麵前偷野食。她似乎不像很窮,因為窮人彈不起鋼琴,也不會唱英文歌。所以隻能說這是她的愛好,愛好是個人自由,是人權,誰也管不了。

我吃了一個炒薏粉,一個西式的什麼湯,還吃了楊洋的一個餐包。楊洋吃得比我還多,她吃了一個牛排,一個餐包,一份炒飯,一個湯,還有兩份牛油。我的天,她這麼大吃居然也不胖,我這麼節省居然也不見瘦。這隻能說明現在吃的東西都不叫東西,吃了也白吃。

那個彈鋼琴的姑娘正在收拾東西,看樣子她要下班了,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心裏想著她下了班還會幹什麼,她會有男朋友嗎?她男朋友受得了她這個打扮嗎?我正為她擔心的時候,她從我身邊走了過去,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她與我們的生活格格不入,她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個與我們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人坐在鋼琴前為我們演奏,為我們歌唱。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已經九點了。我帶著楊洋去地下車庫裏拿車,車庫裏燈光很微弱,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我趁著下樓梯的機會從後麵攬住了楊洋。以前我也這樣做過,她總是很溫柔地叫我放開她。她還說:別想揩油。可她今天居然沒有拒絕我,她站住了,把頭仰起來看著我。我看到她的嘴唇濕漉漉的,於是輕輕吻了她一下。我本來想淺嚐輒止,沒想到她把我的嘴唇吸住了,還把舌頭伸進了我嘴裏。這個女人平時連讓我碰一下都不給,今天居然這麼主動,讓我大吃一驚。我想了半天,大概是今天的準備工作做得足,還有就是車庫那種環境大概能引起女人的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