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三，馬如月的紅薯也吃光了。
土地一腳踩上去已沒有腳印。
去割苕藤的時候，她特意瞄了一些，秋雨已經完美將自己的足跡掩蓋。
她走過的地方藤葉茂密，看不出任何問題。
挺好的！
該幹活的時候幹活，養了幾腰也好了。
“大少奶奶你還真是吃得苦啊。”旁邊一個婦人笑道：“大家都你估計幹不了兩就不想幹了。”
“嬸子，我雖然是江家的大少奶奶，但我也不是自欺欺人，我來自馬家村農家。”馬如月笑道：“大房已經沒落成這樣了，我還不幹怕苦怕累的話，哪來錢給二少爺趕考；哪來錢給大姐置辦嫁妝，更不要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要養。大房比不得你們啊，有強壯的勞力可以幹工分啊。”
這話實在想不到是馬如月這個農婦出來的。
“咦，這是……”身後有人驚訝的話。
什麼情況？
“這紅苕有蒂呢？”那男子提起一株紅苕將泥抖了：“好像少了一個似的。”
“正常啊，滿山遍野都是老鼠，紅苕不被他們吃才怪。”少一個算什麼少了很多都是正常的，滿地都是紅苕碎皮渣。
“不對，這不是老鼠吃的。”吃了好歹留點渣：“這個像是……”
被人摘的話沒有出口。
嗬嗬，果然是有人比自己聰明啊。
他們挖紅苕埋紅苕摳紅苕。
而這人卻是直接摳，省了不少的麻煩。
一株摳一個，沒有人會知道的。
下雨就將足跡也掩了。
高，實在是高。
他再挖了幾株後也佩服不已。
他不知道的是，馬如月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見他提了一株又一株後，心裏也在暗罵自己的蠢。
幹嘛要在這一壟摳啊，多跑幾步多分幾壟，稀稀落落的誰也不會注意。
得，自己賣了自己吧，就在這一壟讓這個聰明的人猜了個七七八八。
都吃一塹長一智，這個方法不可取。
怕的是被人心生警惕，又或者被仿製，那自己就得避一避了。
第二，六嬸來問她願不願意丟種子。
丟種子很簡單。
時下種春，點的種子就是麥葫豆碗豆和油菜。
前方的要在打窩，後麵的婦人們就站在兩側往窩裏放種子。
葫豆要稀，麥要密。
油菜籽數不清。
“油菜籽多丟些也不要緊，到時候移栽一些。”旁邊一個五十多來歲的婦人教導著馬如月：“隻不過，丟種子的時候一定要將種子丟在窩裏，等會兒丟灰澆糞的才能蓋住，若不然露在外麵就會被都老鼠偷吃，這樣會減產的。”
“好，多謝嬸子。”據這是九房的長媳。
一問，人家才還沒滿四十。
這差距真是太大了。
看她麵黃肌瘦，頭發花白身子佝僂，嚴重的營養不良。
都看事看全麵，這位就該是最底層的代表了。
“我們家那位早些年落下了病，族中的體力活從來挨不上邊，就隻有我來做了。”婦人自稱姓蘭：“家裏孩子大大有七個，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女，嫁出去了幫襯不上。下麵四個兒子幹活幫不上，吃飯卻不可瞧，大夥房拿出去飯菜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