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落成,江三老太爺幫忙給看了一個良辰吉日讓江智遠他們搬家。
“用不上吧?”江智遠想著又不回來長住,還興師動眾的搬家會很累人。
“搬,一定得搬。”馬如月卻是聽進去了。
這是譚氏他們搬進馬家大院的時候告訴她的,搬新家前還有一些講究。
第一個就是先將屋裏的燈點亮三三夜,四處亮晃晃的,就是很明白的告訴某些可能存在的東西:這兒即將迎來新的主人,你們得離開了。
馬如月上輩子絕對是打死都不信,現在卻是不得不信。
然後吉日吉時,先將滿滿的柴米油鹽送進去,代表著一家子不愁糧吃;然後進去的時候率先要燒一大壺開水,將灶火燒得旺旺的,然後請了客人們喝茶吃糕點。
連糕點也是有講究的,得用兩頭紅的,寓意著生活紅紅火火。
馬如月對這些完全是不懂,不過,上輩子她是知道過年的時候老媽會買兩根紅紅的甘蔗放在家裏麵,是節節高。
有一次值班回來看見了直接砍來了吃了,老媽回來看見了很生氣。
等知道用途之後樂得不行,節節高被自己砍了,難怪她心裏不利落。
回想起以往的種種,馬如月先還覺得老媽有時候很傻很真,現在想來,她一言一行都包含著愛。
節節高,是對家庭對生活的願望,她也希望女兒能升職,不要整跑一線。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危險。
馬如月當時就笑老杞人憂,太平盛世哪來什麼危險。
直到自己閉眼前才知道,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隻不過是因為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而她,一直也幹著負重前行的行當。
“嫂子,您怎麼了?”江景遠站在自己的院門口看了馬如月好一會兒,她居然不心發現嫂子在抹眼淚。
“啊,噢,有沙掉進眼裏了。”馬如月真正是失態了,轉頭對江景遠道:“怎麼樣,喜歡你的院子嗎?”
“嗯,喜歡。”江景遠今年十歲了,身後跟著新添的丫頭湘兒,言行舉止都有了大家閨秀的範兒。
起來,她比江麗遠福氣還好上一點。
雖然出生後沒多久就沒了親爹,跟著姨娘到江家大壩也差點餓死。
但是有了馬如月的庇護,她又回歸了大戶姐的待遇。
當年的秋氏隱去了妾室的身份,變成了周氏,在宜安州府做了堂堂正正的掌櫃娘子。
她能掙錢了,腰杆兒也硬。
四季的衣裳變著花樣的給女兒送來。
過年的時候,也給馬如月一家五口各做了一套新衣賞,給江景遠壓歲包的時候也沒忘記給馬如月三個孩子準備。
越長大越懂事,江景遠深深對馬如月的依賴在感情上已經超過了那個隻送東西不見人的親娘。
“喜歡就好。”馬如月笑道:“等擇了吉日,我們搬來江家大壩住幾些時日,過過田園生活。”
江景遠滿腦子的是揀蛋劈柴洗衣服的日子,這會兒嫂子又要過田園生活,她隻抿嘴笑了笑。
在離開江家大壩之前,他們住的是山上,與這裏的人少有接觸。
每一次回來也是形色匆匆,人們也從沒在意過她。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二姐回來了。”
“唉呀,二姐長得像大姐一樣漂亮!”
“當年的娃娃長成大姑娘了!”
七嘴八舌的誇獎著她,讓江景遠陌生又覺得有幾分好笑。
十歲的她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再自悲自憐。
正如嫂子所講,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真正的同情你可憐你。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幸福著同樣的幸福,又各有各的不幸。
別人最多隻能給你指一條路,至於路上是坎坷荊棘那就得你自己去處理,走出來了等待你的或許是康莊大道,也或許是鮮花滿地。
就像大姐江麗遠。
曾經的她有自怨自艾。
也對嫂子多有抵觸情緒。
到了京城,嫂子和哥哥給指的路她不去,她要自己去開僻。
最後碰了壁,差點出事。
好在再回頭她的幸福還在不遠處等著她的。
現在的江麗遠在京城不算是貴夫人,但是絕對是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