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侯大利仗義執言 侯春雪悔過自新(2 / 3)

在下麵等著點歌的侯春琳聽說侯春雪點歌花五千塊錢,氣得直蹦,罵道:“死大妮子,真是不顧及姊妹情場了,這不是治我難堪嘛!”她原本準備兩千塊錢的,以為就不少了,之前也跟侯春雪商量過,說好的兩千塊錢,想不到她一家夥漲到五千塊錢,弄得侯春琳措手不及。臨時也是能借到的,比如說跟賬房裏借就可以,但那得打借條出殯前必須還的。再說了,三千塊錢不是個小數目,二畝的稻子不一定能賣到三千塊錢。再說還沒有跟家裏的男人說。其實她心裏知道,說了他也不會同意,那個摳門兒,打死他也不會給老丈人花那麼多錢點歌。

《鏗鏘玫瑰》唱完了,高個子在台上高聲喊道:“還有誰點歌?抓緊時間。”

還有誰點歌,哼,那不是明打明喊我的嘛,我不點,下麵的人不敢點,這都是按關係遠近排好的。侯春琳心裏想著,不得不走上戲台,掏出兩千塊錢交給矮個子,道:“俺家的錢都定期存銀行裏了,取不出來,我隻能點兩千塊錢了。”

交完錢侯春琳沒有敢回頭看台下的人群就下台走了,隻聽見高個子喊道:“侯繼續老人的二女兒侯春琳點歌兩千萬元。她點的歌是《沂蒙山小調》,大家歡迎。”下麵掌聲稀稀拉拉。

侯春琳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燒,沒有心思聽歌了,趕緊去了薛英家。到了院子門口,看見門是鎖上的,折回頭正想走,看見薛英跟李素梅一塊過來了。

薛英看見她,氣哼哼地道:“剛才我把大熊妮子罵了,你說她發什麼神經,一下子點了五千塊錢的歌,這不是要你的命嗎!真讓你作難了孩子,你點也不是,不點也不是,我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聽她這麼一說,侯春琳“哇啦”哭了,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薛英攬她在懷裏,勸道:“別哭孩子,櫻桃在堂屋睡覺呢,咱別吵醒了她。”把鑰匙交給李素梅,讓她把院子大門打開,一塊進了西屋。

該輪到薛健康、薛聰明點歌了,台上的高個子不停地催促道:“請點歌的抓緊,時間不早了。”薛健康跟薛聰明道:“咱們一人點五百吧。”“咋不行,行。”薛聰明去口袋裏掏錢,忽然叫道:“壞了壞了,我的錢肯定遭小偷了,來的時候裝口袋裏一千塊錢,怎麼不見影了呢。”薛健康冷笑道:“又在胡扯,你什麼時候舍得裝一千塊錢擱腰裏。”“你看看,小看我了不是。來的時候我真裝一千塊錢擱口袋裏了。”“到這裏你就去了一趟茅廁,一直沒有離開我,難道我是小偷?”“也許來的時候在路口我坐地上哭不小心弄丟了。”“你就吃柳條屙籠嘴肚子裏編吧。”“要不然你先給我墊上,回家我就還你。”“指望你還,得猴年馬月。”“那你說怎麼辦,不然你點我就不點了。”“虧你說得出口。侯大川兩個舅舅人家全村的人都知道,光我點你不點,人家是罵我壞還是罵你孬!”“那你說怎麼辦吧,我反正是沒有錢。”

薛健康轉身上了戲台,把一千塊錢交給矮個子,道:“侯大川的兩個舅舅,一人點五百。”矮個子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薛健康,薛聰明。”

侯大利聽說沒有戲曲,就回家休息了。歪沙發裏正看電視呢,聽見那邊喊道:“侯大川的大舅薛健康點歌五百萬元,二舅薛聰明點歌五百萬元,他們點的歌分別是《在那遙遠的地方》、《康定情歌》,大家歡迎。”他猛地站起來,罵道:“混賬東西,怎麼還好意思來,我找他去!”馬愛花拚命拉住他,撒謊道:“點歌是不假,但二舅他沒有來。”“真沒有來?”“真沒有來。”“那就拉倒。”

“喲,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撐起架子來了,想打架咋的?”侯春雪一腳跨進門,問道:“大利你也是,怎麼傷沒有好利索就又想打架,不要命了你?”侯大利看見侯春雪,攆她道:“你出去,不要到我家裏來,我不願意看見你。”侯春雪不明就裏,問道:“怎麼了這是,怎麼見誰罵誰,你吃錯藥了吧?”侯大利道:“對,我就吃錯藥了,你出去,聽見沒有,再不出去,我就揍人了。 ”“愛花,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正好好的,怎麼說發脾氣就發脾氣,我怎麼就得罪他了?”馬愛花道:“他就那樣,憋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別跟他一樣不就完了嘛。”“不行愛花,你越不說我心裏越窩著疙瘩,一夜都不能睡著。你還是跟我說了吧,咱都是一個娘的,什麼事還解不開。”侯大利道:“你還知道是一個娘的姊妹,我看你是獨生子女,將來也是絕戶頭。”“大利,你怎麼罵人了還?不論怎麼說,我都是你大姐,我有兒有女的,你怎麼詛咒我是絕戶頭,你這不是巴望我的兒女都死嘛。”馬愛花道:“實話跟你說了吧大姐,大利就是嫌你做事不地道,怎麼跟春琳就不能一樣點歌呢。 ”侯春雪哈哈大笑道:“你說是這事,我就是有意羞春琳的,她太不像話了,總是跟我作對,我不羞她一回,她還當我圍巾是裹腳布呢。”侯大利道:“你們就是能,喜歡窩裏鬥,有本事有能耐你去羞羞那個薛聰明去,他才不是人玩意兒。”“他怎麼不是人玩意了,你那天上去就揍他,再怎麼說他也是親母舅。”“還親母舅,他狗屁!

有那樣的親母舅嗎,把我們那麼多人涼在車裏,他薛家人去大吃大喝,還盡點好菜,還要吃老鱉,拿我們當冤大頭了還!本來我沒有想揍他的,隻是提醒他這是喪事,不是平常閑喝酒,可他能吊台,吃我們的喝我們的不算,還訓思源是小孩子,說思源好哄,真把我們弟兄猴子一樣耍著玩了,一句話把我的火給激起來了,我不揍他揍誰。 ”“原來是這樣,那真沒有舅舅的料了,該揍。 ”“你也該揍!都是一奶同胞,她還是個妹妹,家裏過的又不好,你怎麼就能跟她一般見識,大庭廣眾之下治她難堪,你心裏就平衡就舒服!”“你若是這樣說,姐姐我確實做得有些過分,是我錯了。其實剛才咱娘也罵我了,我當時也是一時動怒,想給春琳一點兒顏色看看,沒有想什麼後果。”“你跟那個薛聰明差不多,喜歡顯擺。有什麼好顯擺的,人人都想過好日子,但命運不一樣,機遇不一樣,所以最後的結果也就不一樣了。富裕的不要看不起貧窮的,當官的不要看不起老百姓,論智商不定你就比人家高,比人家強,充其量你的機遇比人家好一些。”“喲喲喲,老三還真能呢,說話都一套套的,真不愧為什麼科長,文化深著呢。”馬愛花道:“大姐你可別說,他就是懶語,擰頭筋,更不喜歡拍馬屁,若是這三樣毛病都改了,待人接物再活泛一些,他當個礦長絕對樣整的個把的。”“那可不。夜裏我不想回咱娘家跟二妮子一塊睡去了,我想在你這裏睡行不行?”“那咋不行的,咱姊妹倆睡床上,讓大利睡沙發。”“那大利能行,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大利,行不?”“咋不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