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成片的死屍化成濃水,當成片的戰友無影無蹤,反應過來的士兵們全都慌了心神,沒人能在這種恐怖的氣氛下保持鎮定,比起以往死亡時的殘破,如今的詭異更加令人絕望。沒人會願意自己變成那種東西,連個痕跡都不會留下。
人,總有自己堅持。
“上帝保佑我們,該死的蟲子,來吃爺爺一槍,咱們來個對穿。”扣響扳擊將撲到麵前的大黃蜂掃成破爛,淋了一身汙漬的士兵瘋狂大笑,惡心的液體流進嘴裏都不自知。這個家夥已經瘋了,槍裏的能量還剩多少,剛才已經看過。
按照以往經驗,能夠堅持三分鍾就算不錯。能夠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為自己找個體麵的死法。
時間,往往在不經意間流走,又在注視下過的緩慢。
平常幾句話的功夫,如今卻變得格外慢長,每一聲嗒嗒都仿佛死神邁動的腳步,合著砰砰亂跳的胸膛,將人逼向絕望。
老子還能活多久?又一次點射轟爆來襲的螳螂,全身被墨綠色黏液沾染的漢子已經沒了印象,隻知道自己快死了。
槍聲在一次急促的嗒嗒過後變成了哢哢,聽著代表空膛的提示音,漢子怪笑著摸向腰間,在胸口被螳螂刺穿的前一秒扯落了拉環。
巨痛來襲,肺部充血,刺穿的胸膛通過蟲子多角的肢節空隙和外界連通,瞬間改變的壓強,將血沫以爆發式的模樣湧入喉嚨。
原來死亡是這麼的難受,眼前發黑伸出巴掌,臨死前想要撫摸一下敵人的漢子頹然摔倒。轟隆爆響,還未來得急享受勝利成果的蟲獸就在一片瓦藍中化成灰燼。
漢子的死隻是不起眼的一個縮影,和他相同選擇的戰士還有很多。但真正能夠辦到的卻很少,大多數人都在突然卡殼的槍聲響起時淪為了蟲獸的食物,慘叫著撕成碎片。
他們有多痛?有多恨?恐怕隻有自己知道。
元帥,貴族,死亡前的恐怖憤怒全都化為了怨毒,不甘的眼怒睜著眸,如果能夠重表選擇,老子絕對在摸到槍的第一時間轟你娘的。
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牲,都給我死!
一個又一個走向絕路的士兵,在慘嚎中拉響炸雷,在淒鳴中化成碎屍,透過屏幕投影瞅著這一切的薩爾瑪麵無表情,眼神潰散,顯然還沒從先前的打激中恢複過來。反到是坐在他旁邊的桑多斯更顯得鎮定一些。
蟲族還有多少?這場戰鬥又會走向何方?啪啪調整幾下按扭,將屏幕調到後方,瞅著半空駐立的東辰,指揮部裏沒了聲響。
氣氛凝結,呼吸壓抑,沉重的氣氛中陡然響起沙啞的問話:“他許諾的核彈什麼時候發射?”
能夠定下決心參加此次戰鬥,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東辰的承諾,可是現在卻沒有任何人看到希望。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汗滴一點一點滑落。漸漸回神的薩爾瑪歎了口氣,在衣兜裏摸索幾番掏出根皺巴巴的煙卷點著,煙霧迷漫,火紅閃亮,深吸一口的少將壓低了音調:“我們沒有選擇,通知預備隊前進,把所有機車主炮開啟,全功率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