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西多夫元帥,東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那個沉穩異常,意氣風發的老頭嗎?如果硬要找個詞來形容,也許形將就木才算妥帖。
“您怎麼……”
咳咳的艱難聲調打斷了疑問,臉色慘白無血的老頭死死握緊拳頭,混身上下都透著股英雄遲墓的氣息。
“父親大人,您的身體。”麵色凝重上前兩步,拉住手臂的皮特目露關懷。
強稱著支起半身,老元帥牙關緊要露出副微笑,那笑比哭還難看:“沒什麼,身體機能又一次罷功,挻過去就好。”
長達千年的器官移殖,即使是本體克隆也會留下隱患,這種要命的東西每一次爆發,都無異於生死掙紮。來自內裏五髒的痛苦,足以將最堅韌的戰士打倒。可是老元帥已經挻過了六次,而這次是第七回。
“我還不能死,我的使命還未完成。”堅定不移的念頭,好似擋住洪水的堤壩,不管來勢有多凶猛,都巍然不動。
老元帥堅持著,抗爭著,用大無畏的精神抵抗著折磨。是什麼讓他堅持到了今天?恐怕誰都不會理解。
默默注視著和病痛戰鬥的老頭,東辰的表情格外嚴肅,雖然沒有感同身受的體會,但僅僅注視已經讓人頭皮發麻,跟進來的幾位女伴早已離開,他們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息。空曠的屋子裏隻有三個人,一對父子,一位外人。
月上梢頭,冷汗滴落,瞅著蔓延到腳下的水漬,東辰心裏唯有敬佩:“為什麼不去醫院?軍區裏不可能沒有設備。”
“負責人死了。”極度沙啞的聲音有如磨沙,混身虛脫的老頭艱難的睜開眼皮。
皮特止住了父親的話語,咬著牙接過解釋:“軍區醫院已經被貴族湛透,幾位主要負責人全被暗殺,他們是有計劃的實施偷襲,為的就是讓父親妥協。”
“聖光有沒有用?”打眼瞅瞅堅強的老頭,東辰沉著臉提出意見。
皮特失落的搖搖頭:“不行,教延神術其實是激發身體潛能,每次恢複都是在消耗生命,父親大人的髒器已經衰竭,再用聖光不僅不能恢複,反而會害了性命。”
“有沒有其它辦法?”老元帥死不死和豐收之穀沒有一毛錢關係,但現在既然有了合作意向,自然不能讓他就這麼去了。
一但老家夥身隕,皮特絕無可能接過大任,士兵們不可能相信一位少爺,即使他是元帥的兒子也是一樣。
論影響力,眼前這位老人,擁有不可替代的位置。有他在,士兵才有主心骨,少了這個頂風抗雨的保護傘,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人類不能亂!
絕不可以!
疲憊的老眼定定的審視著對麵青年,千多年的歲月裏,西多夫見過無數俊傑,其中不乏天賦出色之輩。但到頭來能真正走向顛峰的卻少之又少,運氣,意誌,時機,亂七八遭的東西缺一不可。
時世造英雄,不僅僅是一句空話,就像自己所達到的高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