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辭此人,平時談不上多勇猛,但一旦真動起了手來,“不管不顧”四個字便可以成為她的寫照。出劍後洛辭便無暇分心,一切無關緊要的旁白雜念皆被她拋到了腦後。一劍刺下,她隻敢立即接著攻下另外一劍,也許是經驗問題,她一時竟連任何的防守都忘記使出了。
隻攻不守,幾出連招,無論是台上的羅躍虎,還是台下的一眾看客,都被洛辭這出其不意的瘋狂打法給震懾住了。
羅躍虎武功招式水平在評選會裏本屬中庸,內力方麵也抵不過“酒斷愁”給洛辭提供的內息精純,洛辭幾施“卻邪劍法”連招強攻,竟讓這羅躍虎節節敗退,不過十幾招的功夫,羅躍虎已被洛辭逼到了台邊。
“去!”
洛辭將內息運到掌心,用劍朝羅躍虎使出最後的一撞,下一秒,羅躍虎已灰頭土臉地落到了地上。一道鼓聲震響,那台上觀戰的老伯宣判:“此局打擂,平府洛一一,勝!”
洛辭將羅躍虎打下去後便又走回了原地等待下一個對手,而在老伯宣判後靜默了不過一秒,台下對洛辭的議論聲便漸漸又在人群中高浮了起來,內容卻與之前大相徑庭了。
福伯笑著點了點頭,依秋鬆了口氣,臉上也咧出了一個笑。
而在紛紛議論聲裏等待之際,福伯對依秋開口道:“秋兒,你發現王妃出手,有什麼特點沒有?”
依秋方才眼珠子全鎖在洛辭身上,擔心自家王妃會不會一個不心就受了傷,隨時準備看著情況不對便衝上去,這番高壓關注下,倒真沒時間去思索福伯剛提出關於“出手的特點”的問題,不由問:“爹爹,是什麼特點啊?”
“喜攻。夫人……幾乎是隻攻不守。”福伯撚著胡子道,“許多初出茅廬的年輕弟子,對戰時通常都畏手畏腳,即使談不上畏縮,能像夫人這樣一來就敢放手開搏的也絕對是少數。就連我們王……老爺最初習武時,都是一派防得密不透風的做派。夫人這般心性的,的確難得。”
然而洛辭其實根本不是“這般心性”,她是打架的經驗太少,一出手後體內的暴力分子全都被她破罐子破摔地硬逼了出來,才打出了那麼一副隻顧進攻、沒頭沒腦的凶殘作態。
福伯當然想不到這一點,他歎完“難得”後,又長歎了一聲,這次歎息聲卻有了不同的意味:“能放下顧忌和牽絆是好事,但隻攻卻不守,未免還是……”
福伯歎到一半,卻聽四周議論聲又起,抬眼隻見一個高大的俠客已翻上了擂台。
之前洛辭的表現已讓台下大多數人對她收了輕慢之心,這位俠客走到洛辭麵前,端正拘禮道:“東齊太康,樊正。”
看到樊正背後所負的一柄長劍,洛辭心頭一動,她還是第一次對上也使劍的人,她不動聲色地回禮道:“請多指教。”
“咚!”
擂鼓再次被敲響,這次的樊正和上一輪的羅躍虎相比話少了許多,他二話不便直接抬腿作出了一個標準的起式,舉手投足間,沉穩的下盤功夫當即可見。
而福伯看在眼裏,眼皮一跳:“不好!”
隻聽“錚”的一聲龍吟,樊正背上長劍已出鞘,銀光乍現,洛辭卻不退怯。鼓響後她抬起劍連劍鞘便打算如法炮製地使出她上一輪的強攻連招,她腳步一蹬,“亂花叢中一點紅”式從劍端繚亂飛舞而出,雖算不上標準,一道凶冽的勁風已從她的攻勢中炸了出來。
然而這“亂花叢中一點紅”的“亂花”尚未舞全,便見這樊正已一絲不苟、有條不紊地抬起了手,他手中的劍對著洛辭的攻勢準確地一鐺,隨後再穩穩一送,洛辭手中的劍險些脫手了去,她腳向後一蹬,與樊正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