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來到梨花樹下,秀小受捧著花等她來。待佳人漸近,發現美繪左眼受了傷,關心地問:“繪姐姐,你的眼睛怎麼了?”說著心疼不已,就想哭。
美繪看了忙安慰他:“別哭,沒事兒的,不小心被驢給踢了。”在她看來,大姐現在就是頭瘋驢!
“被驢踢了?那很重!你等著,我去給你弄藥!”
趕忙拽住轉身的桂秀,笑著刮他的鼻子,“逗你的,你也信?被驢踢了眼睛就不用要了,不小心摔的,已經看過大夫,不礙事。”
桂秀仔細看了看美繪的眼傷,說“淤腫很厲害,我去給你弄點草藥敷上。”美繪剛要製止,桂秀怕她信不過自己,解釋道:“放心,我以前也這樣過,我的藥,好使。”
兩人坐在梨花樹下的竹凳上,待桂秀為她敷好藥、纏上絲帶,美繪問:“你以前,傷到過眼睛?”
“嗯。”
“怎麼傷的?”
“嗯…不小心被打了唄。”桂秀羞答答地說。
“誰打的你?你不是桂家的小少爺嗎?”美繪關切地問。桂鐸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做聲。美繪才發現,桂鐸一直是自己一個人,難倒這梨花院沒有別人?於是問:“怎麼每天就你自己在這?還有人和你住一起嗎?”
“有,我爹。不過我爹買酒去了,可能,很晚回來。”
美繪猜測:“那,你每晚站在院子裏,是等你爹?”
“是。”桂秀點點頭。
桂秀不想再瞞著美繪了,她瞧不起自己就瞧不起吧,他好想和她說心裏話。“其實,我爹是個不受寵的侍郎。當初為了讓娘娶他,就在娘的粥裏下了母子果,這才有了我。娘不喜歡爹,也不喜歡我,沒有人喜歡我,所以,我們院,也沒有侍衛。”
聰明如美繪,怎會聽不懂桂秀的處境。“以前的傷,是被府裏的人打的?”
桂秀點點頭。
美繪覺得他好可憐,又忍不住對他的愛惜,於是左手挎著他的右臂,輕輕靠著他,用身體語言給他安慰、鼓勵。美繪的接近讓桂秀感覺很好,她沒有排斥他,反而對他更親近,他很高興。於是向右靠了靠,和美繪貼的更緊。兩個小孩兒就這樣在夜色下、滿樹梨花下的藤椅上坐著,一種甜蜜而美好的感情在彼此心目中滋生。
不知不好覺,天已經蒙蒙亮了。美繪睜開眼,發現自己一夜竟這麼靠著桂秀睡著了。揉揉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桂秀反倒大方了,握住美繪揉臉的手,放在自己手裏摩挲,雙眸含笑看著她。
美繪羞紅了臉,低著頭說:“你爹,不會昨晚都沒回來吧?”
“回來了,喝的大醉,根本沒看到咱們,直接回屋睡了。”
“哦。”
“我熬點粥,吃一點兒再走吧。”桂秀泛著水光的眼睛看著美繪,她真的不忍拒絕,“好。”
不一會兒,桂花百合粥送到她手裏,美繪覺得那股子香甜竟飄進了心裏。一口口的吃,桂秀就在身旁看著她。“你怎麼不吃?”
“還有好多呢,我一會兒吃也來得及。倒是你,吃完就要走了。”說著,眼神中流出失落的傷感。美繪想著,大姐昨天那麼一鬧,又跟桂鈺抱在了一起,估計就快辦喜事了。那麼,自己與桂秀相見的日子,就進入倒計時了。
他們這樣坐了一夜,桂鐸卻在院外守了一夜。他看著小姐與弟弟隻是靜靜地坐著,知道他們是真心喜歡對方,是喜歡!一女不可娶桂家2個兒郎,為了小姐,他桂鐸可以放棄。可一想到李侍郎的身份,也替小姐和七弟的未來擔憂。
經過昨天的風波,美紹和桂鈺的感情表露無疑。兩人已拜過雙方家長,請求擇日完婚。桂秀聽到鈺院要辦喜事的消息,知道自己就要和美繪分別了,心中傷感不已。每晚在梨花樹下,兩個孩子手拉手,唱著歌,仿佛要抓住這僅餘的時間。
大喜的前一天晚上,梨花樹下,美繪對桂秀說,“秀,以後,我恐怕不能再來和你玩了。”
此時的桂秀,已經無法再管美繪叫姐姐了,“繪,我知道,我都知道。”
真心喜歡桂秀,可以想到桂秀成長在痛苦的環境中,才這麼小就能體會頗多,美繪為他心疼。
一陣沉默,桂秀摘下胸前用紅繩穿的梨花玉墜,“這是我出生時,父親為我打的,送給你。”他把梨花玉墜捧到胸前,雙眼祈求般地看著美繪。在美繪猶豫著想要拒絕時,他已經把項鏈套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