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繪坐在車裏晃晃悠悠地看著入夢,突然間就想到林誌炫的《煙花易冷》。限於自己的年齡,不便唱出歌詞,就哼著調調。也許是入夢長得瘦,瘦得凸顯骨骼,才讓她覺得,這麼寒涼的歌詞、濃鬱的旋律,光是看著入夢就能引出來。
2個男孩被她的曲調吸引,忙問她是什麼音律。“嗯,這個曲子,叫《煙花易冷》。”“煙花易冷?”兩人不約而同地問道。“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呀?”美繪故弄玄虛地說:“告訴你們你們也不知道,以後,自然就懂了!”說罷轉臉望向窗外,不再理會他二人。的確,有什麼好解釋的呢?長大了自然都能理解,現在,就是解釋,小孩子還是聽不懂嘛~以前和四爹爹出來,就覺得中塘民風祥和寧靜,建築鱗次櫛比。當然,也和四爹爹選的路線有關,都是大道主路。這一次,美繪特地叫入夢指路,去沒走過的地方瞧瞧。其實這男女比例懸殊的國家,女人很少上街,大都被家裏的男人們“保護”起來了。街上晃悠的男人太多,偶爾出來幾個女的,會收到閃光燈一般的目光,美繪就不願意下車走動了。好在蓮國的男人都很注重形象,大部分都收拾得幹淨利索,從車裏往外看很養眼。還有走美豔風的:紅色、粉色、流金的袍子絕不是女人的專利,更有甚者塗脂抹粉,非要把自己裝扮得跟女人一樣嬌嫩。看著這般打扮的男子,美繪就會邪惡地跑偏:這是不是小受兒呢?中塘的男風應該很盛行吧?
入夢走了一些巷子,將好多宅院指給美繪認識。比如王爺府、宰相府、太傅府…還把他知道的這些人家的家務事說給美繪聽。這些有的沒的的,美繪也不能全記住。
一旁的桂鐸卻感歎:繪小姐身邊的這個侍衛哥哥真厲害!比自己大2歲,居然能記住這麼多瑣碎的事情,難怪頗得小姐喜歡!看來,自己得加把勁兒,向入夢哥哥看齊,服侍好小姐。
在入夢介紹的恁多人家中,給美繪印象最深的,當屬孟家。孟家妻主是個平凡的女人,卻隻娶了一位夫君。她的夫君是父親的至交,也是一位將軍,姓陳。這夫妻二人感情極好,育有一子,卻未養在家中,說是拜師學藝去了。美繪還是頭一次聽說有女人隻娶一位丈夫的,著實佩服起孟夫人,更感歎這對夫婦的伉儷情深。
來到鬧市,美繪吩咐馬車等候一邊,自己左手拉著入夢,右手拉著桂鐸,生怕把他們丟了,朝著各個店鋪走去。兩個男孩被美繪拉著手,心裏都美滋滋的。入夢已經被摸習慣了,桂鐸卻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行至一家木匠鋪旁,美繪進去詢問可否做屏風。匠人說了隻提供木頭框架,沒有繡畫。又一想,畫可以自己試試,最近畫花鳥景色的功夫漸長,還真想弄個像樣的作品出來。至於繡圖麼~就拜托四爹爹好了,他一定會成全自己的願望!打準了注意,問好了價格,美繪就把這家鋪子的名字記了下來。回家隻要爭得大爹爹的同意,她就可以擁有一個美麗的屏風了!同樣,美繪還留意了自己喜歡的地毯。
三人正在找吃飯的地方,就發現一個紅燈雕樓門前,圍著一大群人。走上前去,才明白,這兒是一處青樓。門前圍著一群人,是因為,今天剛好趕上有新的男孩貨源被拿來出售。原來,這個世界的人販子在青樓販賣男性是合法的。
牽著桂鐸、入夢朝人堆裏擠去,任他們倆怎麼阻止也是無效。哇~蓮國的男性資源還真是豐富。門左右整齊地跪著大約五六十個男孩。估計都是10歲以內的,沒發現特別高的。
人販子發現擠進來一個姑娘,立刻諂笑向她介紹起來。“這位小姐今天趕得巧,這批貨都是嫩娃兒,您隨便挑。買回家當個侍衛,很好調教。”說著,端起幾個模樣俊秀的男孩的臉龐,吸引美繪注意。
美繪正琢磨,今早剛聽入夢說有販賣男孩的,這就讓自己撞見了。看來,這在蓮國見怪不怪,自己打抱不平也屁用沒有,還是別吱聲了。目光掃向這些孩子,還真有長得好看的。不過她對美男免疫力還不錯,再加上無星雖美,行為卻令她不恥。所以,美繪對老板推薦的貨色並無興致。
桂鐸心裏著實不是滋味。入夢作為一個下人,不會對小姐的行為做什麼異議。可桂鐸是真心把自己當做夫郎來看的。眼看著小姐在自己麵前挑選男孩,他覺得肚子裏的酸水兒都在往外湧。小姐這次帶自己出門,沒有表現出多麼喜歡他,她身邊還有入夢哥哥那麼個厲害的人物,真是糟糕。每次回家,父母都告訴他在王家要隱忍,不能奪寵。師傅也教過侍奉妻主的禮節。桂鐸自然忍得住,隻是擔心地看著美繪,並祈禱她一個也看不上眼。
美繪的目光落在了一個短發、皮膚黝黑的男孩身上。這孩子的衣服已經斑駁破亂,隱約的看見身上有幾處鞭傷。可他的目光卻沒有一絲悲戚和絕望,而是陽光般的明亮朝氣,帶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