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林潔端著酒杯,目光冷冷地看著郝明遠拙劣的表演。隨後旁若無事和他人繼續閑聊。我則看到了郭蓉眼裏委屈的淚水。我想過去揍這個王八蛋,太拿人的尊嚴不當回事了。
親完,郝明遠摟著郭蓉微笑著,把惡毒的目光掃過來。然後就像我那晚上發瘋一樣,在郭蓉的臉蛋上狠狠地啵了一口。旁邊有男人起哄。
我的肺瞬間氣炸了,把果汁往茶幾上一蹲,就脫了上衣就衝了過去。誰都來不及攔擋。郝明遠顯然早已防著我,就在我拳頭要砸在他臉上時,郝明遠果斷出腳踹在我肚子了。動作淩厲利索。
我忘了,郝明遠不是洪春,郝明遠是練過的。這一腳踹的我,像是肚皮被鋼刀忽然剖開一般。如其所願,我果然像警匪電影裏的某個鏡頭一樣,慘叫一聲,捂著肚子跪下了。
眾目睽睽之下,我齜牙咧嘴跪在了郝明遠和郭蓉的腳下。疼得我簡直失去了知覺,一個瞬間真以為會當場被郝明遠踹死。這特麼真有點西門慶爆踹武大郎的快感。那個瞬間,郝明遠積攢多日的惡意洪水一般,傾斜在了我身上。
胡清爽是和董林潔幾乎是同時跑過來的。我已經痛倒在地,蝦米一樣捂著肚子喘息。女人打不過男人,但可以表現憤怒。董林潔不顧形象,在鄰桌端起一杯白酒就潑到郝明遠臉上。
胡清爽則跪在地上抱起我的上身安慰。
“你為什麼踹他!你發瘋不分場合嗎?是不是還嫌丟臉不夠多!”潑完酒,董林潔大吼道。吼聲讓整個年會現場安靜下來。
郝明遠摟著嚇得瑟瑟發抖的郭蓉,從容地說:“我為什麼踹他,大家都看在眼裏。拿紙巾,給我擦擦!”最後這一句喊得是郭蓉。
郭蓉哭哭啼啼,扯一把紙巾給郝明遠擦臉,她嗚咽著說:“明遠,你能不這樣嗎?看在我肚裏孩子的份上,我們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你特麼哭什麼?你看不見嗎,他上來打我,我是正當防衛。他打我我不能還手嗎?宋總這裏不會沒有攝像頭,大家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我一個單身男,和女朋友親熱犯哪門子法?”
不管郝明遠的行動含有多少惡意,但他的話是沒法辯駁的。這畢竟是公眾場合,大家都看見了我先攻擊了郝明遠。
“董林潔,你說單身男和自己女朋友親熱犯法嗎?”郝明遠惡毒地笑著問,馬上又惟妙惟肖地在郭蓉的臉上啵了一口。把董林潔氣得臉色蒼白。
這真是一報還一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人生你來我往,就是這麼滑稽。
“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胡清爽皺著眉頭,關切問道。
“我沒事,在這裏坐坐就好。”我低聲說道。這個時候,腹部的劇痛巔峰已經過去,我的呼吸也恢複順暢了。
“胡總,您說今天的事兒怪我嗎? 老實說我都沒看清是誰上來打我,我的反應是一種防偽本能。如果他受傷了,所有的醫療費用都算我的。這家夥,簡直是瘋了。逮誰咬誰。”郝明遠輕蔑道。
郝明遠的心情極好,瀟灑發完言,抹抹脖子,就擁著郭蓉離去。現場倒是沒造成混亂。郝明遠離開之後,我被人架到沙發上,坐著休息。現場迅速恢複了平靜。很多知道內情的人低聲議論著。
董林潔無心再玩,也離開了。走之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過來對郭蓉說:“你還是帶他到醫院去看看吧。他有舊傷,不能馬虎。”
我看著董林潔強自鎮定的樣子,眼睛濕潤。我的注視也叫她臉色黯然。董林潔是跟著洪春離開的,一路上兩個人親切互動。這一個瞬間,我忽然對胡清爽厭惡起來。
其實,即便沒有胡清爽的切入,我也知道我和董林潔不會有好結果。
胡清爽把我送到了醫院,果然又一次胃出血了。為此住院四五天。我和胡清爽說:“我的醫療費,從工資扣除,一分錢都不能給那個畜生要。”
“沒想跟他要啊,可是你也太過孟浪了。怎麼那樣重要的場合動手打人呢?那女人還和你有一毛錢關係嗎?”胡清爽抱怨道。
我一聲不吭,隻把憤怒壓在心裏。
郭蓉居然還懷孕了,懷的是郝明遠的孩子。在這一次拉鋸戰中,我最終完敗了。巨大的羞辱叫我咬牙切齒。我和董林潔在漢城集團這年會上,等於都是灰頭土臉。誰都沒想到郝明遠會這樣報複。幸好肖小虎沒有在現場出現,不然更熱鬧。
我很想盡快把董林潔的錢款還掉,可我又沒有錢,家裏焦頭爛額,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我。也許董林潔等急了,會前來討要的吧?
真來要了,我再找胡清爽要錢不遲。我覺得董林潔也不缺那點錢。她要來要錢的話,我們也就真的恩斷義絕了。有這個錢牽著,興許以後還有說話的餘地。